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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柳学政正来回踱着步子,神色有些凝重,“你可知道,我今早收到消息,吏部尚书费正良自缢身亡了。”
吏部尚书费正良,也就是那日乌老大被严刑逼供时,招供的幕后黑手。
贩卖非奴籍人口,按大梁律,虽不至于处斩,但也逃不开流放抄家之刑,更何况吏部尚书乃吏部之首,知法犯法,天子震怒实属人之常情。
但是,任谁都没想到,费正良竟然直接自缢了。
他这一死,此案便查到头了,圣上诏顾长卫入京也不过是核查案况罢了。
费正良是吏部尚书,身居高位,任谁都没想过,他会这般仓惶收尾,甚至连家小也沦落奴籍,一朝从人上人沦为人下人。
百姓听了可能只当做八卦,同朝为官的柳学政得知此事,便立时觉得不对劲了。
按说,费正良能做到吏部尚书,背后无人是不可能的,处置官员,向来是各种你争我斗,夹杂着党羽之争,从未像这一次一样,这般迅速便收尾了,让人只觉猝不及防,龙头蛇尾。
柳学政短短一句话,覃九寒便立时领悟了他的言下之意,柳大人的意思是,费正良一案,远没有表面这般简单,为了护住幕后之人,费正良选择自缢,也许是自愿,也许是旁人下的手,总归逃不开一句话,杀人灭口。
堂堂吏部尚书,说被灭口就被灭口,可见背后之人的权势之焰。
覃九寒蹙眉回忆片刻,上辈子,他未听闻费正良卷入什么案件,他这吏部尚书的位置,一直坐得很稳,虽没什么建树,但向来不和他对着干,算是朝中难得的识趣之人。
就连梁帝也私下同他说过,费正良这人虽不是什么人才,但确确实实是个人精。
柳大人坐下,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道,“我倒不怎么关心朝堂党羽之争,我都这把年纪了,谁也不会费那个闲工夫来算计我。
倒是你,这回乌老大招供,乃是你的手段。
费正良‘自缢’得这般快,谁能保证锦州府的消息定能守住呢?说不定,你的生平案卷,早被呈到那人案头了。”
他的担忧,覃九寒自然能理解,只是他倒不如何担心,只道,“岳父大人不必过于忧心。
那人既立即斩杀了费正良,想必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快些平息风波。
其一,我不过是顺手为之,反倒是楚少将军和楚家军,极可能成为那人眼中钉。
其二,我一小小秀才,与官场无甚瓜葛,他难不成雇凶来杀我不成?真要闹大了,免不了是玉瓶砸老鼠。”
他上辈子和梁帝相交甚久,对那些权势之人不说了然于胸,也算是拿捏出了几分心得。
就譬如费正良一案,恐怕首当其冲之人便是楚猎和知府大人,而他这等无名无姓之辈,压根入不了那些人的眼。
既入不了眼,便不会被刻意记恨,更遑论费心思来刁难与他。
毕竟,吏部尚书不算小官,那人想必也是斩断了左臂右膀,这会儿正恨楚猎恨得牙痒痒,哪有闲工夫来搭理他!
只是,日后他入朝为官,在那人面前挂上号,想必这笔旧账,会被翻出来算一算。
不过,真到那时,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便与他斗一斗就是。
覃九寒一通分析,虽未彻底打消柳学政的担忧,但好歹让他松了口气。
未发生之事,担心也是无用,两人干脆将这事抛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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