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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吟片刻,
“这不太好办。”
大巫说。
“能成为巫的人毕竟很少,一个星台加上一个大雪山,就足以囊括,”
赫连郁陪着乐道算,“如果你是想效仿星台和大雪山,兴造一个让平民能学习文书、律法、判案、经商……甚至兵法、谋略的地方,学员何处来?先生何处来?如何挑选有天资者?都是麻烦事。”
赫连郁又算了算,“非一代之功,不知道把你乐氏千秋百代都加上,能不能成。”
“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的东西,咱们先放一边,”
乐道无奈说,“暂时我只想让公卿和官位流动一些,单从学识来说,大世家能有的,一些小世家也行,反正百年乱世里,那些大世家和小世家都一样衰败了,这个时候给他们换换新血正好。”
赫连郁默默盯着他看。
那目光像是钉子一样戳进乐道的肉里,皇帝陛下眨着眼睛和赫连郁对视,好像他特别真诚无辜。
油灯里的一点油已经快烧完了,晨光熹微,透着纸窗映进酒肆房间内。
大巫抬手唤来一个火球继续充当光源。
“我不信。”
他说,“你的目的和你现在不出面是两码事。”
乐道:“……”
赫连郁继续指出:“你为了我隐瞒你月星之事,生了我半路的气,但是轮到你自己,却也是直接欺瞒。”
“……”
乐道,“朕的大巫,朕和你总是这样互相隐瞒偏偏又隐瞒不过去,实在是太伤感情了,以后咱们还是得坦诚相对吧。”
说的比唱的好听,赫连郁瞥他。
乐道笑眯眯道:“朕说实话,皇帝这工作朕打算全部交给乐省,把精力省下来,好好和你过日子顺便给我新的目的地奠定基础,那么,朕的大巫,朕发觉,最近晚上只要月亮出来,你总是面无血色,像是今晚月亮不出来,你精神立刻好多了。”
皇帝笑得弯起的一双眼睛里带上了少许冷意。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某对互相作的老夫老夫不提,另一边的皇都城内。
天亮时,十三给乐省带回了情报。
“那人名义上是太宰府的卿客,近日没有去鬼枭卫报道,一直太宰府深居浅出,属下斗胆潜入了太宰府,发现这人似乎在陪着客人。”
“陪谁?”
乐省问。
“太宰府的仆人议论,似乎是罗斋的远房亲戚,但属下观其面相,绝非罗氏族人。”
浑身缠着白纱布条的十三一鞠躬,乐省点点头,他在桌面上铺开三尺见方的白绢布,又亲自磨墨,将细毛笔搁置一边,对十三做了个请的姿势。
模样只是个瘦小男人的飞燕卫十三深吸一口气,提笔沾墨,不做犹豫,便在白绢布上落笔。
笔尖行云流水般勾画,待他停笔时乐省一瞥边上点燃的熏香,发现一炷香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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