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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往金沙村的路上,那个出晚殡的队伍,一路上号啕大哭,挥洒着纸线,吹打着哀乐,棺木上绑了一个大旗杆,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泥泞里。
“生死在于天,荒草遮坟场,人生本是苦,离去莫悲伤……”
唱挽歌的人尽责尽职。
一唱,冷风似乎呼啸得更酷烈了几分。
外面哭声凄婉,晃晃悠悠的棺材板子最下面一层,夏初七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但她的手脚被死死捆住,嘴巴也被堵得严严的,像一个粽子似的,唯一能转动的地方,只有头部。
她偏着头,用堵在嘴上的破布在棺材板上摩擦着。
一点一点地蹭,不知道过了多久,堵嘴的破布总算松开去。
她慢慢地吐出来,大口呼吸着,眼睛死死盯住面前这个黑暗、逼仄、几乎没有一丝光线的空间。
她什么也瞧不清楚,却可以想象得出来,一个躺在棺材里的尸体下层空隙的女人,捆成了这副鸟德性,到底是一副多么悲催的画面。
嘴自由了,她却没有喊。
她一动不动,注意倾听着外头的动静。
此时天色越发暗了,抬棺的人没有发现棺内人的异常。
实际上,这出晚殡的人并非都是假的,确实是家里死了老娘,赶了巧儿被锦衣卫给拿捏住而已。
这伙人全都是村子里的农人,在锦衣卫的威胁利诱之下,哪里敢不从命?
夏初七闭上了眼睛。
东方青玄他老妹儿的,这是她出了鎏年村的猪笼之后,混到如今最为悲惨的一回了。
往常赵樽再怎么苛待她、戏耍她,至少她不用担心自个儿的小命。
可东方妖人那大变态,谁知道他哪个时候会突然心情不好画花她的脸,或者砍了她的手脚去做人彘?
“快看——!”
棺材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极度惊恐的大喊,盖过了原本凄凄怆怆的哀乐。
随着喊声而来的,还有另外一种声音。
“呼——呼——”
“哗——哗——”
“轰——啪——”
一种只有在灾难片里才能听见的洪水咆哮声,齐齐响了起来。
夏初七心里一惊,难不成下了两天暴雨,遇到了泥石流?侧耳倾听着,她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可哀乐停了,挽歌止了,原本一直在走动的棺材也被人重重放在了地上,那些人的尖叫声几近狰狞。
“是山洪……山洪来了!”
“不,不是山洪。
好像是湔江堰泄洪了!”
“泄洪了!
快跑啊!”
“哥!
娘,娘她还在棺材里。”
“来不及了,三儿,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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