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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骁轻喝一声,被裴源说笑了,“这还叫不敢?我且问问你,账上上个月缺的五万两银子哪去了?这么一大笔钱你都敢动,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还有清河县的胭脂铺,我上一次回来还是生意红火,这次回来就差点倒闭,还有粮店,居然还敢卖掺了陈粮和沙子的粮食,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
他毫不留情的将裴源这几年做的事揭了出来,让裴源心里的侥幸荡然无存,他一直以为自己动的那五万两银子他大哥不知道,他以为把钱还回去了就没事了,没想到大哥都知道。
还有胭脂铺和粮店的事,却是也是他用人不察被人钻了性子,可这些难道就能抹杀他这些年的辛劳吗?
他原本被裴骁知道自己投资海船有些心虚,可一想到自己这些年的付出,顿时硬气起来,他就是要分家,大哥凭什么这么说他。
裴源眼睛看着大哥,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半晌才道:“大哥,这些我都承认,可你知道吗,这些年你不在家,家里是我在看着,是我!
生意也是我一点点做起来的!
凭什么大哥一句话就要让我将手中的生意都交出去。
还有家里,大嫂没进门之前都是慧娘管着家,从未出过差错,大嫂一进门便夺了管家权,就因为她是长嫂。”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同样跪在他身边抱着儿子哭泣的女人,声音里也带了哭音,“我们不是长子,有些东西我们不想妄想,管家权也确实该是长嫂该得的,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我想让自己的婆娘能够当家做主,我想让自己成为一家之主,而不是依附于兄长过活。”
他长到二十多岁,从未说过这么多花,更没有对兄长和母亲说过这么重的话,可是他今日只想分家出去,无论如何都不想这样下去了。
他神情坚定的看着裴骁,从未觉得自己欠了大哥什么。
屋里静悄悄的,偶尔只有裴源十个月大的儿子咿咿呀呀不知大人的愁滋味。
突然,一直静坐着的裴母起身,一巴掌扇在裴源的脸上,“畜生!”
裴母活到快四十多岁从未如此动过气,在别人甚至儿女眼里,她一直都是个慈母,一直是优柔寡断没什么魄力的女人,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平生头一次打了自己的儿子,还骂他是个畜生。
一屋子的人都惊呆了。
裴源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眼泪直流,“娘,您打我。”
张氏心疼的看着丈夫伏在地上更加呜呜的哭泣。
裴宝钗叹了口气给念悠使个眼色,两人赶紧将裴母扶着坐下,“娘您消消气,二哥定是有口无心....”
“不!”
裴宝钗的话未说完,便被裴源打断,裴源脸上此刻浮起一道巴掌印,清晰极了,他看着兄嫂还要母亲,咬牙说道:“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先后□□?”
此时一直哭的张氏也泪眼朦胧的抬头,指责的说道:“我知道我娘家穷,没本事,本不过小事,让娘家兄弟在铺子里做个小官事,谁知这也碍了大哥的眼,一回来就把我兄弟赶了出去,这是要我娘家的命吗。”
裴骁冷笑一声:“张富贵吃里扒外将店里的东西偷偷运出去卖给别人,我还发作不得他了?”
张氏浑身一抖,又不敢吭声了。
裴母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媳妇如此,气的浑身发抖,她站起来手指着裴源道:“你就是个白眼狼,你怎么就不想想,今日裴家的家业到底是谁打下来的?”
她想起曾经在山沟沟里吃苦的日子,神色萧索,“你大哥只比你大一岁,当年才十四,就替你爹去做兵,当时谁不知道参军有死一生,能活着回来的能有几人。
那年你也十三了,你吓得躲到山上不肯下来,你大哥临走把你找回来,告诉你不会让你去,然后自己背着包袱跟着走了。
他一走三年,娘都以为他都死了,可他爬回来了,还带了钱回来,让你们这些兄弟姐妹们吃饱穿暖。
你可知道你大哥身上有多少刀疤伤口?你可知道你大哥每逢阴天下雨便疼痛难忍?”
裴母摇摇头,一抹老泪从眼中划出,“你不要说这些生意是你做起来的,我这老婆子不瞎,若不是有荣叔在你背后撑着,你能做的起来?铺子里的掌柜,荣叔,哪个不是你哥带回来的人?”
裴源被裴母说的面红耳赤,可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他退缩了,今日别管里子面子全都揭开晒了,他不想前功尽弃。
裴源跪在那里一声不吭,打算死扛到底,张氏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男人被婆婆和大哥说服了,伸手扯扯裴源的衣袖,没有一点安全感。
裴源伸手握住张氏的,这才令张氏稍微放了心。
裴母看着这样的儿子,痛苦的闭了闭眼,然后对裴骁道:“你说怎么办?”
裴骁看了裴源一眼,叹了口气道:“他想分便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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