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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阶梯下停着一辆宝蓝色四勾檐的马车,车帷是用五彩琉璃珠串成的绣带,其他三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的窗牑在灰色天空的映衬下,越发贵不可言。
上一世,慕容歌见到这般华美的马车,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一样伸手抚摸,一边抚摸还一边惊叹出声,惹得来接她的柳嬷嬷笑疼了肚子。
这一次,慕容歌对同样的浮华目不斜视,只微笑着先将张氏扶上去,然后和青菱一前一后跨上马车,车帷缓缓放下,车窗外的人便再看不见她们分毫。
有小丫鬟捂着嘴巴惊呼:“天哪,好漂亮的马车,七小姐居然一点惊喜的神色都没有!
这要是来接我的,我恐怕都要高兴得昏死过去啦!”
另外有丫鬟艳羡的看了马车一眼,附和:“所以这车就不是来接你的呀。
七小姐再怎么不济,到底还是七小姐,跟你这种烧火丫头怎么能一样!”
“你就说我,我是烧火丫头,你就不是了?”
“我跟你可不一样……”
丫鬟争执的声音渐渐远去,慕容歌能感觉到有两个男子坐在了前面的车辕上,其中一个必定是陈权无疑,那另外一个,许是陈权请的车夫。
陈权在慕容府仅屈于慕容复之下,连大夫人见他也要多给几分薄面的,总不至于亲自一路驾车回京。
再者,从江南到京城,一路上要路过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城池,就算是赶路,在小镇小县不做停留,路上也差不多得花十来天的时间。
车里又都是女眷,多个车夫,多份照应。
马车里暖身子用的手炉脚炉,锦缎迎枕,绣花坐垫,膝毯披风应有尽有,想不到陈权一个大男人居然这般细心,但是又恰到好处,慕容歌一行人伤没完全好,如果真是一路冻着到京都,就算不死也得半条命。
午时路过一个县城,慕容歌等人匆匆吃了午膳,便又立即启程。
按陈权的话说,傍晚之前务必得到衡阳,不然住不上客栈的话,就只能在马车中过夜了!
吃饭时,慕容歌有心想看一眼陈权请的车夫长什么样子,方便以后相处,只是不巧,车夫牵马儿喂食去了,再回来,又是半日马不停蹄的赶路。
临到傍晚,马车终于进了衡阳城。
坐了一天马车,无论是慕容歌还是张氏,都是浑身酸疼,四肢僵硬,青菱稍微好些,一路上也多亏青菱照料,否者娘俩接下来这漫长的路,恐怕更为艰难。
只是从进衡阳城的那一刻开始,慕容歌就左眼直跳,仿佛风雨就在不远处迎接她。
——
京都。
柳嬷嬷诚惶诚恐的跪在戚氏的屋子里,就差把头埋到地底下去了。
她没想到,布置了那么一出精美的暗杀,居然还能让慕容歌等人逃脱了!
冬橙可是她的远房侄女儿,当初就因为她太不安分,日日妄想着攀高枝儿,所以她才没有答应她的恳求,在大夫人面前求情带她一起走。
这次,大夫人交代了任务下来,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赵嬷嬷,但没想到老爷的行动如此迅速,直接派了心腹陈权去接慕容歌母女进京,这样一来,再由赵嬷嬷等人动手就太明显了,所以才悄悄安排了不怎么打眼的冬橙。
并且还把所有事情嫁祸到了刘管家身上,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就等慕容歌和张氏一块儿死无葬身之地。
但能又能料到,那对母女命太硬,躲了过去!
柳嬷嬷实在想不通,但又不敢在戚氏面前辩解,只能做小伏低的跪着请罪。
戚氏抚了抚因为生气而起伏的胸口,又呷了一口上好的碧螺春,才堪堪压住怒气:“刘嬷嬷啊,你说你,是不是这些年闲着了,以至于这点小事你也办不好?”
柳嬷嬷是戚氏从娘家带来的陪房,因为信任,还让她做了长女慕容熙的乳娘,心想着,以后若是慕容熙出家,她便安排柳嬷嬷做慕容熙的陪房嬷嬷。
柳嬷嬷跟随她多年,经手的大事小事不到一万也有八千,到时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能日日提点,柳嬷嬷也能帮着主持一二,以免女儿太小分不清轻重。
只是没想到,还未到那时,柳嬷嬷就这般不中用了!
听戚氏这失望的口气,柳嬷嬷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更加卑躬屈膝的往地上伏去:“夫人,老奴该死,都是老奴办事不力,才让那狐媚子和小贱种逃了。
夫人再给老奴一次机会,老奴一定将功补过,将此事办成!”
一次是这样,两次是这样,戚氏也确实对柳嬷嬷失去了信心。
再者,现在人在衡阳,她的手也不好伸太远了,以免被老爷的人察觉。
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华儿书信一封,让他将人处理干净。
哪怕不能杀了张妙音生的小贱种,张妙音那个狐媚子却一定非死不可,省得又来京碍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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