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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为二进院,正门南向,黄琉璃瓦璀璨生光,檐角走兽昂首向天,檐下饰以旋子彩画,承了前明风韵,无一处不华雅精致。
四阿哥办完了正事,从外间大厅穿过,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堂正中设的一座极大三组加盖铜香炉,镂空雕球,正向外不断氤氲出袅娜的白烟。
一个小宫女站在一旁,一双眼紧紧盯着铜香炉,见四阿哥来了连忙请安行礼。
香炉后是一圈紫檀木座椅,简简单单的式样,也承了前明的风格,无一处多余装饰。
座椅边则摆了一条配套的紫檀木长案,案上堆满了抄写了一半的佛经笔砚。
四阿哥微微顿足,注视着那卷佛经文案半晌,正要往里去,却听见十四阿哥咋咋呼呼地道:“额娘!
我错了!
我可真知错了!”
,接着十四阿哥像条泥鳅一样地从帘子里蹦了出来,一头险些撞在四阿哥身上,他待得看清是胤禛,脸上笑意收敛了几分,站定了道:“四哥。”
。
明明已经是二十来岁的人了,这会子在额娘面前,却如顽皮小子一般,德妃原是半坐半卧在矮榻上的,这会也起了身,挥手让两个捏腿的小宫女下去,到了十四阿哥面前,狠狠戳了他额头道:“知错?给额娘回去好好想想!”
,十四阿哥嘻嘻笑着眨了眨眼道:“儿子知道!”
,又转脸向四阿哥行了礼自去了,走到门口,眼神却不复方才的惫懒,一丝阴鸷一闪而过。
十四阿哥一走,殿里顿时冷清下来。
德妃娘娘让宫女上茶搬座,让四阿哥在自己跟前坐了,四阿哥微微前倾了身子,恳切地道:“儿子听闻额娘这几日身子不大舒服,心里记挂着,放心不下,趁着今日能进宫,便赶紧来看看。”
。
德妃娘娘放下茶盏,让那两个捏腿的小宫女上来继续服侍着,口中有一搭没一搭地道:“还不就是多年的老毛病了,一到阴雪天气就……”
,四阿哥连忙道:“儿子特地带了云南的药材,是今冬才上的,额娘不妨试试。”
。
德妃娘娘含笑点头道:“知道你孝顺额娘,不过皇上前日方刚赏了些药,你也不必太担心了。”
,又让边上嬷嬷去取了些宫里赏赐的东西,道是给四阿哥带走。
他孝顺她药材,她就回他礼物,四阿哥苦笑着想。
谢了恩,他低头看着那细白茶盏,中有碧绿茶叶,上下沉沉浮浮。
四阿哥手掌有刀兵磨的粗茧,越发显得那茶盏瓷质细腻,内中梅花纹在水意中若隐若现,像蛛网密布一般,缠缠绵绵地布满了整个盏壁,直兜住了人的视线,走不出,转不开。
窗外风声冷厉。
母子两人将能说的话翻来覆去地扯上了四五遍,直到再也无话可说,四阿哥见德妃娘娘目光中只是一片无波无澜的淡漠,便起身道:“额娘千万保重,儿子这就告退了。”
。
德妃娘娘目光根本就没有望着他,只是淡淡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声音里透着倦意:“去吧。”
,四阿哥无声无息地请了个安,深深吸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朦朦胧胧中,武宁似乎走在了一片黑暗中,脚下俱是棉花一般的软虚,眼前望不到一点光亮,她惊慌失措地加快了脚步起来,大声道:“来人!
来人!
这是什么地方?”
。
没有人回应。
武宁愈加慌乱,加了速奔跑起来,却猛地脚下一绊,摔了下去,下巴正撞在什么锐物上,顿时一阵尖锐的疼痛。
她刚要伸手去触摸伤口,边上伸来了一双熟悉又温暖的手,一个女子声音清清脆脆地道:“主子,珠棋这就去了,往后主子可要千万自己照顾好自己!”
,武宁极惊喜地抬头,却见珠棋的脸正在上方,笑微微地看着自己,身形却越隐越远了。
武宁大急,伸手去捉珠棋的衣襟,却捉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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