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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将辛渺扶起身子,此刻的她由于没有了银冠的约束,黑发如瀑般泻下,娇嫩的面庞越发显得温柔喜人,让辛渺呆了一呆。
温婕儿丝毫没有注意,只是柔声说道:“百善孝为先,我很欣赏你们不远千里前来寻医的决心,但此事关乎我族人命运,不可视为儿戏,待我回去好生思量,再给你们答复。”
说罢,像是宽慰他般的,温婕儿轻轻笑了一下。
她本来就生得极美,一双杏眼明亮如星辰,皮肤雪白如梨花,此刻一笑,浅浅梨涡显现,整张脸光彩照人让人不忍移目。
辛渺愣了好久,这才明白温婕儿话里的意思,立马喜出望外,连忙回头对着一直站在一旁注视着这两人的黑衣男人说道:“弟弟,快过来谢过大祭司!”
然而,被唤作弟弟的男人却并无动作,只是死死盯着温婕儿脸上尚未消散的笑容,像一只正趴伏在草丛里伺机而动的猎豹,让温婕儿的心中突地一跳,徒生恐惧。
“那,就此别过。”
温婕儿身子微欠,推门而去,“若有消息,我会派人到这里寻你。”
她微微侧头,语落无声。
再见到阿莣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阿莣哭得呜呼哀哉,要知道她久等不得,进去寻觅时却得知大祭司早已离开时候的心情是多么郁结,召集族人寻了许久仍是一无所获,差点就要因为搞丢了大祭司而羞愧谢罪了。
温婕儿好笑地看着阿莣在一旁擦着眼泪鼻涕,从心底打定注意不能告诉她自己被两个男人拐跑一事。
哄走了阿莣,温婕儿入得房中,将身上的银饰纷纷取下,换上了舒适的常服,这才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黑木匣子,放在面前仔细察看。
匣子里是一副画,据说是当年最有名的画家苌风之作,画中正是十五年前依米花最后盛开时的场景。
熙熙攘攘的人群包围着画中央的神池,而神池中,正是五年花开、花开两日的依米花。
花分四片花瓣,一片花瓣一种颜色,红、黄、蓝、白,花蕊发出淡淡微光,如星辰点缀,娇艳绚丽。
温婕儿叹气,当年自己怎么不跑慢点,若是慢点,也就不会摔倒,若不会摔倒,自己也能亲眼见证这一自然奇迹了。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画作。
只见人群中,有一个妇人头带凤凰飞天银冠,身穿深紫色绸衣,三件项圈层层叠加,没颈掩脖,腰箍数十圈,每一圈上无不是花瓣铃铛,繁复美丽,让人叹为观止。
而最让人动容的是,这妇人的那双眼睛像是噙了一汪春水,欣慰而欢喜、柔和而渴望地望着神池中绽放的依米花,虽隔着画布,也仍是能感受到她心头的雀跃与至高的欢愉。
娘亲。
温婕儿看着看着,就落下泪来。
她的眼前,浮现出娘亲最后一祈的场景。
那时的她听说娘亲在祠堂里呕血,不顾族里长辈的阻挠飞奔过去,看见的却是用尽生命最后力气的娘亲匍匐在地嘶哑祈求神灵的模样。
美丽高贵的大祭司不复存在,只有披散着杂乱头发和有着蜡黄面庞的丑陋女人在地上苟延残喘。
十三岁的她,看着看着就哇哇哭了,而平素最疼爱自己的母亲,却像是听都没有听见似的,连头都没有回过一下。
温婕儿闭上眼睛。
她想,她的心里已有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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