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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即便今年爹爹和人家定下了结亲之事,这婚礼也要到明年了。
你若再嫁不出去,反而爹爹都有些说不出口了呢。”
“爹爹又说笑了。”
孔璐华听着也不禁笑道:“难道爹爹定了婚约,女儿还能不嫁不成?只是爹爹今日这样说,却让女儿感觉,爹爹心中有了个中意之人似的。
爹爹,您看上的却是哪一位?”
孔宪增道:“璐华,你确实聪明啊,爹爹这番心思,你也看得出来。
不错,爹爹心中是有个中意之人,三品命官,女儿可还满意?”
孔璐华一听,面上也多了一丝惊讶,笑道:“爹爹,我们衍圣公府这是……大不如前了吗?女儿听说,上一两代的姑母、姑祖母,许的都是一品大员之家,便是几个辈分上还算亲的姐妹,不也都许了二品人家吗?怎么到了我这一代,爹爹开口就成了三品呢?”
孔宪增听着,也不禁笑道:“璐华,之前你还说过,想要个和你诗文相谐的如意郎君,当时你没在意这些啊?况且你说本家女子嫁给一二品命官,都是许给了人家的公子。
爹爹说的这个,是已经做了三品命官的那位相公本人啊。
况且,来年便是新君即位,升赏也是常事,说不定你出嫁的时候,那人已经是二品了呢。”
孔璐华听着,也不禁把玩起桌上的一支湖笔,笑道:“爹爹,能做到二品三品的相公,今年却是多大了?该不会,胡子也白了吧?爹爹却要把女儿许给那种老先生不是?”
“此人今年三十二岁,璐华,这个年龄,你不嫌大吧?”
孔宪增依然神情自若。
可是说到这里,孔璐华却忽然一惊,清秀的双眉之间,竟渐渐露出了几粒汗珠。
眼看女儿神色有异,孔宪增也笑道:“璐华,有一件事,你还是和爹爹说清楚吧。
你房里后来添的这几首诗作,究竟是何人所作?你说是你做的,可你写的这‘积案盈箱又几千’……你却是在哪里见了这许多试卷的?你平日作诗我也看过,都是一幅安逸闲适,花好月圆之象,从未用过‘剩墨’、‘残烛’这般清冷哀怨的词句啊。
这两首诗,想来是旁人所作吧?不如,爹爹来帮你猜上一猜,如何?”
“爹爹却乱猜什么?这些词句又不是今人所创,唐人宋人也做得的,女儿用上几句,有什么不对了?”
孔璐华道。
只是她却不知,此时自己的脸色,又已羞红的如蜜桃一般,这番神色,孔宪增自然看得比之前的孔庆镕都清楚。
“爹爹和你明说了吧,这可以在案头之上,放上数千试卷的人,放眼山东,也只有一人,便是学政。
你那首写瀛台的诗,不用说,自然也是去过瀛台之人所作了。
身为学政,去过瀛台,你又有可能认识的,除了阮元阮学使,却还有第二人吗?若是有,你自己说来与爹爹听听可好?”
“爹爹你强词夺理!
这诗句人人都写得,怎么就是阮学使之作了?”
“还不服?”
孔宪增话是这样说,脸上却犹带着笑意,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册子来,这册子内容甚薄,故而随身携带,也极为方便。
道:“这册子是我在四氏学那里得到的,四氏学里的学生,都知道阮学使的名字,为了方便自己被取录,便揣摩学使诗文,以图迎合学使。
这都是常事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而这诗集之中,正巧便有阮学使这两篇诗作。
你看,这还有一首南书房散直之作呢,怎么,若说这诗句也是你所作,那你又是如何得见宫禁之中,那南书房景象的呢?你说四氏学中有人去过京城,他们也进不了皇宫啊?”
“这……”
即便孔璐华再怎么聪明,面对实际证据,却也无言以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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