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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第2页）

&esp;&esp;那时候的叶安对谢樽感情复杂，他知晓谢樽是自己命定的徒弟，但却仍想反抗命运，也并不想玉印塔继续传承。

&esp;&esp;所以……他明知太原有险却也并未跟去。

&esp;&esp;闻言陆景渊心口一痛，久违的哀伤再次将他席卷，心头的那点火气也瞬间被扑灭。

&esp;&esp;确实，那时谢樽离开长安后，他们就再没见过。

&esp;&esp;谢樽被押解回京后直接入了天牢，即使当时他是太子，也力微难以探视，而在他想尽办法救人时，谢樽就已然匆匆被判了流放蜀郡。

&esp;&esp;作为犯了重罪的逐臣，谢樽的所有亲朋都不得送行。

&esp;&esp;“那你自然不知道，当时他距离崩溃只有一线，日日噩梦缠身，甚至疯癫自残。”

&esp;&esp;“虽说他也是受人算计，但不论如何，也是因为他轻信他人，才导致数万玄焰军中了圈套被人围杀。”

&esp;&esp;“这一点他自己也清楚。”

叶安语气冷硬，论起谢樽的过失丝毫不留情面。

&esp;&esp;“他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亲眼看着同袍横死，看着好友的舅舅为了护着自己，被人虐杀。”

&esp;&esp;“那时候他才十四岁，第一次上战场。”

&esp;&esp;“陆景渊。”

叶安气息有些不稳，带着显而易见的情绪波动，

&esp;&esp;“皎皎者易污，你应当知道他心肠有多软，天才总是能感受到庸人感受不到的情绪，也因此他们会承担更加猛烈的痛苦。”

&esp;&esp;陆景渊站在原地，喉咙像被棉花塞住一样说不出一个字。

&esp;&esp;当年幽冀发生的残事，在后来的调查中他自然知道，但他毕竟远在长安，诸多细节并不知晓。

&esp;&esp;“太多的痛苦会将他溺毙，半生不得寸进。”

就像他自己一样。

&esp;&esp;谢樽和他太像了，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徒弟走上一条和他一样的道路。

&esp;&esp;所以谢樽不能被困在原地，不论他选择怎样的未来，是出世还是入世，他都不能沉溺于痛苦之中。

&esp;&esp;“所以在知晓他受伤失忆之后，我便顺水推舟，一辈子想不起来，搅合不进那些破事里也好。”

&esp;&esp;所以他一直不希望谢樽与世事勾连，因为以谢樽的性子，前路只会坎坷至极。

&esp;&esp;但是显而易见，谢樽不是任他摆布安排的稚子，谢樽有自己的想法。

&esp;&esp;“即使……即使最终还是会踏上旧途，他也已经有了足够的时间去沉淀足矣应付悲伤的武器。”

&esp;&esp;叶安忍不住又叹息一声，他护不了谢樽多久了，多年来他已经将毕生所学尽数交付，之后的路要谢樽自己去走，他已然呕心沥血，力竭以付之。

&esp;&esp;至于结局如何，已然无需过问。

&esp;&esp;远处风起，推着稻禾荡起层层波纹。

&esp;&esp;这就是理由，比陆景渊想象的要简单很多，叶安所为或许是出于保护，但陆景渊依旧无法完全认同。

&esp;&esp;是否要记起那些痛苦的回忆，选择权应该在谢樽手中，而非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