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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两个家丁跑走去寻青蝉了,战堂回过头。
今天难得放了晴,到现在还有一些儿霞光,整个院落都笼罩在淡淡的余辉之中。
他抿起唇,笑了,这个笑使他脸上可怖的疤痕都柔化了几分,瞧着竟有些温柔。
青蝉紧张的不行,之前她手脚并用地倒栽在桌面之下,战堂只看桌底,没留意她正凌空挂着,这才被她蒙骗了过去。
青蝉此刻挂得浑身酸痛,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松手下地,顺势从桌子底下滑出。
人都跑远了,她依然十分谨慎地贴着墙根走,稍有动静就闪在柱子后,就这么战战兢兢地出了院子,青蝉面对外头更大的空间,犯愁了。
这庞大的越府,她一点都不识路,要逃也不知要往哪个方向,还得掩人耳目,着实不是一项简单的事。
青蝉没什么信心能逃脱,都想到被逮住之后恐怕又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了,可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不尝试一番又怎么会甘心呢?
越府大如迷宫,一开始青蝉还分心去记从哪拐的弯,又直行了多少步,可随着路程增长,她全然不知自己如今是在哪个方位了。
所有的建筑与花木摆设都大同小异,走过一个院落还有另外一个在前面等着,走来走去,好像没有尽头了。
这不应该啊,越府哪怕是再大再气派,也终究会有边际,可她走走停停这么久,好像始终都没从后宅里转出去?
天已经彻底黑透了,一阵阴风刮过,青蝉有些不寒而栗。
这时耳边又听到一点人声,她慌忙隐入半人高的花圃中。
“你往屋里,我去那边找找,这里都空置着,小心蛇虫鼠蚁。”
听声音像是战堂,青蝉屏息凝神,脑子里还回荡着他说的“蛇虫鼠蚁”
,果然便有一只肥硕的耗子从她脚面爬过,吱吱叫唤着往另一头奔跑。
青蝉的毛孔都竖起来了!
她立即用手封住嘴,以免自己不小心泄露了声响。
也许是耗子的动静引来了战堂的注意,青蝉听到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一颗心蓦地提到嗓眼,她半死不活地伏低身子,心里已经连呼了几百遍“要糟”
!
“头儿,这边没有,你那里什么情况?”
战堂还在往花圃走,闻言回头:“……没情况。”
前进的脚步就这么戛然而止,青蝉已然吓出满身冷汗。
战堂跟那家丁往别处去了,青蝉不太利索地从花圃翻出来,正要走,耳边忽然传来翅膀扑腾的细微声响。
青蝉走了一步,骤然顿住,全身跟被冰水泡了似的,一下子从头冷到脚。
她僵着脖子转头,就在她刚才藏身的地方,身后就是一株百年老树。
一个黑扑扑的影子立在枝桠间,小小的,暗夜中迸发出两缕幽光。
……鸟?鸟!
青蝉一口气吊不上来,面色如纸地杵在原地,这回是连走动也不会了。
半晌,一道波澜不惊的声音终于响起:“怎么不继续了?”
那只鸟怪叫着在青蝉头顶盘旋,青蝉目光跟着它转,就见它落到女公子肩头,歪着脑袋,仿佛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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