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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第2页）

&esp;&esp;而她是大小姐，她什么都没有。

&esp;&esp;泪水洇湿了缎面的枕头，她想，她是女的怎么了？

&esp;&esp;她一定要出人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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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没等她出人头地，她就被许了婆家。

&esp;&esp;来凤鸣声名在外，人又长得不好看，富人家瞧不上，穷人家也高攀不上，自然很难找婆家。

&esp;&esp;但不要紧，天聋总能配上地哑。

&esp;&esp;蒋家正好有一个儿子，不务正业，爱嫖妓，有大烟瘾，但家底还算厚实，夫人就说，想找个厉害媳妇，给他管住了。

&esp;&esp;来凤鸣当然不乐意，听说那个男的，身上全是杨梅大疮，都烂到大腿根了。

&esp;&esp;他爹说：“大姑娘么早晚要嫁人。”

&esp;&esp;来凤鸣说：“我寻个上门女婿！”

&esp;&esp;“上门女婿？那是人家勿有儿子，我有儿子！”

&esp;&esp;早年间，跟人比武伤了根骨，来老爷说话有气无力的。

&esp;&esp;来凤鸣说：“对！

伊是你儿子，我同你何个关系都勿有！”

&esp;&esp;她摔了东西，转身就走。

&esp;&esp;其实她是知道的，来家支撑不到来潮出人头地这一天了，她的嫁妆，就好比一笔及时雨。

&esp;&esp;可是她真不甘心。

&esp;&esp;她不甘心这些年操心这里里外外，全为他人做了嫁衣。

&esp;&esp;蒋家没分家，是个大家族，再怎么管家权也是轮不上她的。

&esp;&esp;她不甘心日后就在深宅大院里领一份钱，就那么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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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逃婚是不可能逃的。

&esp;&esp;但是她可以去城里看来潮，看弟弟不违法吧？

&esp;&esp;跨过建在钱塘江头的长桥，坐着公交汽车就进了城。

&esp;&esp;她讨厌来潮，但是她喜欢进城。

&esp;&esp;城里没有小镇上那腐朽湿烂的味道，有明亮的大楼，教堂上的玻璃，还是五颜六色的。

&esp;&esp;她也喜欢来潮的学校，干净、明亮，他们穿着笔挺的中山装，从里面走出来，其中最挺拔，最清秀的那个男孩，就是来潮。

&esp;&esp;一地碎金似的阳光，他朝她跑过来，眉里眼里都是溢出来的笑容，却在差步远时，停下来，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小姐。”

&esp;&esp;她们去他宿舍里，张妈忙忙叨叨的，给他带的东西拿出来，厚的衣服、家里晒得脯鲞、新的被面……

&esp;&esp;她问：“个里有人欺负你？”

&esp;&esp;他说：“哪个可能，同学们都对我很好。”

&esp;&esp;她哼一声，低头把玩着他的文具，她知道，他这人有手段。

&esp;&esp;张妈出去晾东西了。

&esp;&esp;他们就相对而坐，她抬起头，就看见他的眼睛，下午三点阳光下，少年的那么明亮，那么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