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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之后不久,刘澈强撑着身子正装出场,鼓舞三军士气,在陶清、唐思、白樊三人的带领下,大军趁着夜色的掩护驾轻就熟地潜往白杨谷。
看着大军消失后山后,我心上愈发沉重起来,天空上响了几声闷雷,从白日的天色看来,晚上必然又有一场暴雨。
轰隆隆——
“陛下?陛下!
陛下!”
身后忽然传来惊慌失措的喊声,我急忙回头,看到刘澈的身子晃了一晃,脸色苍白地滑坐下来,我心上一紧,赶上前两步扶住他,对左右喝斥道:“闭嘴!
快去找军医!”
那两人第一次亲眼看到刘澈病发,失措慌乱地哦了两声,拔腿便跑。
我让另一个士兵帮着我将刘澈扶回营帐。
“阿澈,阿澈你醒醒!”
他的脸色已经由苍白转成蜡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我不断地帮他擦拭汗水,喊他的名字,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双目紧闭,嘴唇微张着,不知在喊着什么。
“军医!
军医呢!”
我回头怒吼,那士兵一抖,跪了下来,“小、小人不知……”
“不知就去找啊!”
我气疯了,颤着声音吼,“给我去找!”
“是、是是……”
那人跌跌撞撞跑了出去,刘澈微弱地喊了一声:“阿姐……”
我忙回过头握住他的手,连声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扯了扯嘴角,眼睛半睁开一线,好像用尽了力气也睁不开,只能这般看着我,呼吸时急时缓,时轻时重,嘴唇一张一合,我附耳上去听他说。
“姐……木……箱……圣……旨……”
我隐约分辨出这几个字,抬起头在室内扫视一周,看到床头内侧的木箱,忙抱到手里,问他:“是不是这个?”
他轻轻合了一下眼睛。
我打开木箱,看到里面的明黄绢布,取出来摊开,扫过一眼,登时明白了。
这是他的遗诏——传位刘莹玉。
木箱里还有一个小盒子,正是传国玉玺。
我颤抖着接过这两件事物,低头看到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却是深得化不开的哀愁。
我将木箱扔到一边,紧紧握住他的手,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不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声音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一个字,只有哽咽。
“澈……阿澈……”
我颤抖着抚摸他的脸颊,掌下的皮肤被汗水湿透,却又凉得让人心惊。
外面的雷声一阵接一阵,一声声就像炸在我的耳边,大雨倾盆,几乎要穿透帐篷。
义父离开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他揉着我的头,微笑着说:“玉儿,以后……义父不在了……要好好……好好活着……”
“就算一个人,也要……好好活着……”
义父,会在冬天让我穿上厚厚的衣服躲在他怀里取暖,哪怕他自己只着单衣;若只剩下一碗粥,他也会让我先吃饱,哪怕他自己亦三天未沾水米。
他总是笑着说:“玉儿多吃点,义父不饿。”
“玉儿穿暖点,义父不冷。”
“以后义父不在了,玉儿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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