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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志刚捂着手机避在游泳池边的树下打电话,终于搞定太上皇,吹着口哨准备回去,没走几步就撞见了陈宛。
他似乎有些心虚,绕开陈宛想走,陈宛在身后恨恨来了句:“不要脸!”
这句话把单志刚的火给撩起来了,他停下脚步:“我怎么就不要脸了我?”
“也不知道是谁,明知道我跟秦放在一起,还给我写情书,在里头写那种不要脸的话!”
音响咚咚咚的好吵,单志刚气的几乎是喊的了:“我跟你解释过了,那封信是之前写的,塞在你马哲的书里,你那课都逃了多久了?知道秦放对你有意思之后,我就没惦记过你,我们院比你漂亮的多了去了,你真以为你天仙啊。”
“那在他面前说我坏话又怎么解释?别以为我没听见,你们撺掇他,让他对我不好,破坏我们感情。”
单志刚更气了:“妈蛋的开玩笑知不知道,你丫小说看多了被害妄想症啊,你们感情值几个钱啊,花钱请我去破坏我都不去!”
他推开陈宛就走,使的力大了些,陈宛一个踉跄摔在水池子边上,单志刚怒气冲冲,边走边骂:“神经病。”
陈宛摔的好疼,起身时没站住,兴许是酒劲上来,兴许是腿上乏力,忽然脚下一滑,前脚掌在池子边滑出一道浅痕,整个人失去重心,翻进了水池子里。
就是那道浅的几乎看不出的痕迹,成为了陈宛酒后“失足落水”
的重要佐证。
水花在骂骂咧咧的单志刚身后翻起,他回头看了一眼,骂了句“活该”
,继续往屋子边走,走到楼下时,还对着窗口吼了句:“丫都是不是人?是不是想我被我爸削死!
开这么大声!”
说完了,脸色有些不对,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僵硬地回头去看。
水面上翻起了一连串的泡泡,还有一只徒劳地伸出来,但是很快又沉下去的……手。
单志刚的脸色瞬间煞白,他往水池边上跑,蓦地又张惶止步,慌乱地看向房子的方向,腿一直打颤,不住地咽唾沫,再然后,忽然向后退缩……
秦放急的五脏六腑都像是有火在烧,他觉得自己是发狂一样冲了上去,想狠推单志刚一把:你救人啊,快救人啊,这个时候,陈宛说不定还有救啊……
但是场景突然间就变了。
秦放看见自己,跪在游泳池边拼命的磕头,额头磕破了,嗓子也哭哑了,单志刚和几个朋友似乎是想把他拉起来,拉着拉着,忽然瑟缩地避开,秦放一抬头,猛地就挨了陈宛父亲一个重重的耳光,那个鬓角似乎一夜之间斑白的中年男人对着他拳打脚踢,嘶哑着嗓子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他……
天旋地转,纷纷扰扰,一明一暗间,忽然就安静下来。
方圆不大的斗室,背墙上供着元始天尊,两枚香头,袅袅青烟,一个着旧式马褂的老头举着陈宛的照片摇头叹气,对面的单志刚面如菜色,眼圈青黑,像是已然呆傻,单志刚的母亲抹着眼泪一直把银行里取的沓子钱往老头身边推,说:“孩子每天晚上都做噩梦,盗汗,吃不下东西……先生想想办法,我问过孩子,绝不是他杀的人,也就是一时糊涂见死不救,而且当时也未必能救起来……”
老头把照片往桌面上一搁,食指中指摁住了照片上陈宛的脸:“这样吧,我结个链阵,把人锁在里头,走不出这囫囵之地,再请关老爷看守,也就不会再惊扰到人了。
不过我不敢打包票,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来医……最后吩咐一句,老天终究有报应,如果这中间有别人替你受过或者当了替罪羊,一定要想方设法弥补……”
剩下的,或许在单志刚的记忆中不是那么重要了,渐渐的什么都听不清了,背景慢慢隐去,最后消失的,是那个人不断开开合合的嘴。
原来,这就是真相吗?
跟想象的并不一样,想象中,很多阴谋、诡诈、复杂人心、见不得人的秘密,加上自己怒气的发酵,吹出一个膨胀的肥皂泡,与这些相比,真相显得简单、晦暗而又粗糙,但是不管你喜不喜欢,接不接受,这就是真相了,冷冰冰横亘在这里,袒露着让你来看。
原来,有些时候,错误的酿成,只是缘于不经意、慌乱、失措,还有那一瞬间鬼使神差的念头。
秦放近乎木然地看着眼前的单志刚,问他:“为什么当时,你不救她?”
单志刚嘴唇翕动着,再开口时,忽然带了哭音:“我不知道,秦放,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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