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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家跟来的仆从不过是一个车夫并一个老婆子,抵不上什么用,许家跟车的仆从也不多,除去几个丫头婆子外,就是一个车夫并个跑腿的小厮。
哪里拦得住这莽汉?说时迟,那时快,那莽汉闪着寒光的斧头已经朝着车厢劈了过来,冒氏吓得闭上眼睛,几个丫头婆子拥挤着哭成一团。
“不得伤人!”
冒连鼓足勇气大喊了一声,举着马鞭纵马飞奔过来拦在车厢前,可他来得不巧,那斧头挟着风,“刷”
地一下便朝着他身上招呼过去了,便是想躲也没处躲。
冒氏看得分明,吓得肝胆决裂,凄厉地大喊一声:“阿连!”
又只管推搡着身边的丫头婆子:“你们快去拦一拦啊!”
虽是这般喊着,她自己却已不敢抱任何指望,恐惧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黑暗中,她只听“铿锵”
一声响过,有重物倒地,随即四下里一片静寂。
冒氏只当是侄儿被那莽汉砍翻在地了,不管不顾地捂着耳朵尖叫起来:“救命!
救命!”
想想又替侄儿难过,便又嚎啕大哭:“阿连,我可怜的阿连!
你这个天杀的……”
嚎了几声,却迟迟不见那锋利的斧子落在自己身上,反倒被人轻轻推了几下,却是鸣鹿低声宽慰:“夫人,没事了,咱们被人救啦!”
冒氏犹自不敢相信,可听见本该被斧子劈了的冒连在外面同人说话,周围也再无之前的哄闹,马车也平稳了,便麻着胆子睁开眼,看了又看,待看清楚那莽汉果然被几个彪形大汉给绑缚起来丢在一边,冒连也好好儿地立在车前同人说话,一切照旧之后,不由涕泪横流。
软倒在车厢里,有死里逃生之感。
抽泣片刻后,她方又想起有恩人未谢,便叫丫头打起车帘,自己哆嗦着挪到车窗前往外看出去,欲把那横天而降,救苦救难救命的菩萨看清楚。
当先看见的是一匹高大雄壮。
毛皮犹如锦缎,着金马勒,披锦绣泥障的紫骝马。
马背上坐着个身材高大,戴油帽,着玄衣,五官深邃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手里还提着一枝长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眉如刀裁,那双眼睛更是迥异于常人。
黑中又带了灰,就似暗灰色的琉璃般,不动之时沉静如水,轻轻一转便流光溢彩,对上更叫人心慌意乱。
冒氏下意识地捏紧了袖子,将帕子擦了擦泪,挤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来,颤抖着嗓音,不胜娇怯地道:“阿连,是这位壮士救了我等么?”
眼睛瞟到那男子掌中的长枪。
便想约莫就是这东西挑开了那莽汉的斧头,再看那男子的装扮及身后随从的装扮模样不凡,不由暗道这不晓得是哪个世家府邸的子弟,这般的威风富贵风流。
冒连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姑母,正是这位公子救了我们。
若非他施以援手,侄儿只怕要身首异处了。”
言罢后怕地看向那被人摁在泥水里却犹自挣扎不休、怒骂不已的莽汉,两股犹自战战。
“多谢恩公活命之恩。”
冒氏要下车给那公子行礼致谢,那人看了她一眼,和气地道:“不必了。
这街上泥泞得很,没得污了夫人的鞋子。
这泼皮寻衅生事,出手狠辣,谁见了都会施以援手。
举手之劳,夫人请不必客气。”
冒氏见他平易近人,少不得对他又高看一眼,便在车上给他行礼:“妾身许门冒氏谢过恩公。”
那人听她自报家门,挑了挑眉,脸上的神情比之前淡了许多,口里仍问道:“不知夫人说的可是许衡许大学士府?”
冒氏见他也识得学士府,不由骄傲地笑了:“正是,那是妾身夫君长兄。
敢问恩公尊姓大名,仙居何处,小妇人改日当携夫君并子侄上门拜谢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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