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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清心阁换下骑装,又好好的休息了一个下午,到吃过晚饭,天色擦黑,门外便有奴才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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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安排,今日晚上当是篝火晚会,众人席地而坐,载酒载歌。
黑夜能带给人安全感,也能让一些原本小心翼翼的情愫发酵,更激起少男少女的春心。
据说天曜开国之主起于平民,心爱的女子因是高门贵族,险些因利益联姻与他失之交臂,他因此最恨此事,创办花神宴,也是给这些高门中的子女一个自由相恋的机会,他曾颁下铁律,凡是在花神宴定情相恋的男女,视为皇帝赐婚,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拆散他们。
律令初颁下来的几代里,不知多少爱情在这条规定下死里逃生,可是随着时间迁移,高门关系越来越盘根错节,这条律令也终究成了华丽的摆设。
所有来花神宴的男女,早已被家里交代了谁可以交往,谁不得接近,又千叮咛万嘱咐,不是选定之人,绝不可以在花神宴中互许终身。
时至三百余年后的今日,花神宴已和这些高门子弟平日的聚会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人更齐全,品级更高而已。
但虽然如此,今夜的篝火晚会还是他们期待的重头戏,因为今夜可以不设男女之防,牵手,共舞,都是被允许的。
桃园正中是片空地,早早便燃起一堆巨大的篝火,丝竹奏起欢快的曲乐,男男女女围成一圈,跳着一种很简单的群舞,乍一看倒有些像阮烟罗原来那个世界苗族或者傣族的迎客舞。
今天下午赛马会意外并没有对这些贵女贵公子们带来多少影响,虽然死了人,但只要死的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就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丝毫不会影响他们的玩兴。
也有些人并未加入群舞里去,但也在旁边或坐或站,三三两两的聚成一堆,一边看着舞蹈,一边愉悦的交谈着。
阮烟罗来的晚,到的时候歌舞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但几乎只是一现身,她就感觉到几道目光同时向她望过来。
南宫凌霸道独占,卫流清浅宜人,南宫凌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就直接转开。
阮烟罗心里忽的窜起一股火气,南宫凌真是烦死了,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只要一和南宫凌沾边,阮烟罗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正被人算计着,却看不穿对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她今晚仍是一袭白衣,宽大的衣袖和袍摆流水般垂泄,贴着身体形成曼妙的弧度,火光左右摇曳,映在她的身上,就仿似水底带出的波纹,空明而梦幻。
对着卫流浅浅一笑,便抬起下巴,谁也不看,只是心里涌起一丝惆怅,卫流的身份很不方便,她什么时候才可以和卫流没有阻扰,没有妨碍的交流呢?
一道目光阴冷而审视的粘在她身上,阮烟罗微微皱眉,她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这份目光中的敌意,会是谁呢?
转过头,不远处的阴影中站着一个人,一袭华丽张扬的红色长袍,可是因为被阴影遮住了,反而好像是黑的,根本不引不起任何注意。
最浓重的色彩,最淡漠的存在感,这种矛盾在那人身上诡异的统一。
南宫暇!
阮烟罗脑中第一时间冒出这个名字,她有郡主的记忆,对这个时代的八卦自然也知道一些,南宫暇不受皇帝宠爱并不是什么秘密,现在的南宫暇当然可以不把这个当一回事,可是小的时候却难免失落难过,据说南宫暇幼时为了博得皇帝的注意曾用尽方法,衣着鲜艳行为乖张也就罢了,甚至曾经异想天开的在宫里放火。
但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不仅没有引起皇帝的注意,反而让皇帝越来越厌恶他。
这种厌恶甚至一直延伸到成年后的现在,按照天曜的规矩,皇子到了十四岁以后,就自然由皇帝下诏以名字为封号,赐封为王爷,凌王,瑾王,皆如是,只有六皇子南宫暇,到现在还是六皇子,皇帝只字不提要封王的事情,好像根本忘了这一回事。
事实上,从皇帝为他命名的这个“暇”
字,就知道皇帝根本不可能喜欢他,因为在皇帝的心中,南宫暇是一件残次品,是一个有瑕疵的孩子。
可是他的瑕疵,到底在什么地方?
阮烟罗凝注目力,努力看清楚阴影中的人,反正南宫暇也在打量她,她自然不能吃亏。
南宫暇的目光阴冷森寒,给人蛇一样的感觉,凡是被他盯着看的人都会觉得非常不舒服,根本没有人敢和他久视。
可是阮烟罗却分毫不惧,她目光平静,缓缓审视着阴影中的青年,似乎要努力的发现些什么。
南宫暇恼了,阴狠的瞪着阮烟罗,在他看来,阮烟罗的目光根本就是挑衅。
阮烟罗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她没找到南宫暇的瑕疵在哪儿,但却发现另外一件事情,这个南宫暇,长的挺帅。
不同于南宫瑾的俊朗周正,不同于卫流的清雅俊秀,当然更不像那个讨厌的南宫凌一样妖孽,南宫暇的五官很深刻,线条很锐利,就好像她那个时代的混血儿,五官像雕塑一样立体。
看过之后,阮烟罗就更奇怪了,南宫暇的外表绝不输任何一个人,可是为何南宫瑾是美玉,而南宫暇就是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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