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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茉声音透着紧崩。
“他约你,明晚戌时在甘泉湖的观湖亭见面,否则,他会执拜贴上谢家找你。”
“约我?”
谢良媛自语一声,接过青荷递过来的热水,小口小口地喝了半杯,在青竹的示意下,换了一个躺姿,嘴里犹自念着:“他都没把我吩咐的差事办好,还好意思约我,难道是要我付路费?不会吧,这么小气!”
尽管她不认为连城是会折她的台,可这时候,她不能轻易与连城会面。
一则是周以晴和郦海瑶就在谢家,她们二人在东越多年,必定知道连城的身份,见她与连城有交集,必定会怀疑什么。
谢卿书则更不用说,他一直知道连城和夏凌惜关系非浅,一旦知道连城与她私会,肯定会怀疑她与夏凌惜有关系。
但连城这家伙,言出必行,她敢不赴他的约,他就敢拿着拜贴直接上谢家,且,会表现出无下线的暧昧,让谢家的人浮想连翩。
到时她,她还真解释不了。
怎么搞定这纨绔子弟呢?
谢良媛眸中柔光一闪,睨向南宫茉的眼神带了些许讨好,“茉茉,我帮你出气如何?”
宫宫茉凉凉地看她一眼,言简意赅:“你还是顾着自已,赴不赴约?”
“我干嘛赴约呀,这节骨眼,我又不想见他,凭生是非。”
南宫茉面瘫地扫了她一眼,“那你等着他找上门?连城这个人不好应付,你还是小心处理,你太自信,阴沟里翻了船。”
谢良媛嘿嘿干笑一声,从毛毯里伸出黑乎乎的手臂,挤眉弄眼道:“茉茉你过来,我教你一个出气的办法。”
随之,指了指窗外,示意窗外有耳。
南宫茉将信将疑,走了过去,贴耳倾听,片刻,脸色先是惊疑,接着,双眸渐渐瞪大,最后,抽身站起,瞪着谢良媛良久,摇首婉叹,“我真怀疑你的脑袋不是人。”
不过,她也相信,这世间也只有这家伙想得出这么馊的主意。
同时,腹中的郁气一扫而空,竟开始同情连城公子。
“这不是一举两得么,顺便让你出了气。”
谢良媛一扫泡药浴带来的郁气,似乎很为自已的计划而开心,她得意地朝镜中的自已抛了个媚眼,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可惜镜中的人身上黑乎乎的药汁未净,跟个小泥人似地可笑。
谢良媛嫌弃地对镜子里的人“哼”
地一声,甩开头,开始无聊地自娱自乐起来。
南宫茉不愿被她涂毒,即刻告辞,“那时间不多了,我马上去准备。”
翌日黄昏,谢家的三个兄弟终于从书房里出来,个个精神萎靡,尤其是谢晋河,毕竟三兄弟中,他年岁最大,这次受的打击也最深,熬了几夜后,眼袋浮肿,眼角的皱纹都变得明显。
这次谢家出此大难,与他的妻子和儿子都分不开关系,他是责无旁贷,必需主要挑起责任。
三人到谢老夫人寝房里,老夫人正在用晚膳,见他们来了,就吩咐绿莺加了三双筷子,母子四人,三年来,第一次共膳,虽然各自心底压着心事,但还是其乐融融,胃口大开。
膳后,谢老夫人平静地听完谢晋河算出来的数字,颔首后,语声字字有力:“还不算太坏,你们累了,都各自回房歇着,接下来,还有恶战要打,你们都给我养好精神,挺起腰杆,做出谢家男儿百折不挠的样子来。”
谢老夫人言简意赅,却让三个儿子同时精神一震,当即跪下磕首,大声应:“是,母亲!”
出了寝房门时,谢晋河突然想起,便返身对谢老夫人道:“母亲,卿书有罪,儿子不会替他求情,但有一件事,儿子还是得跟母亲说说。”
谢晋河见母亲颔首,便续道:“昨日里,卿书来告罪辞别,他坦诚,女娲玉舞人,他对谢家的愧,这些年,确实从谢家这里捞了不少油水,但三年所进的玉石材料全是赝玉,他不承认,他心再狠,也做不出这等狼心狗肺的事。”
谢老夫人这几天也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也觉得三年前卿书刚接手谢家采购的大权,就生异心,有些不合理,听了谢晋河的话,便道:“卿书犯了这样的错,如果还留在谢家,对二房三房的不公平,他那些弟弟妹妹都看着呢,所以,让他走,出去闯荡闯荡,再吃些亏,也是好的。”
谢晋河默默点头,良久又说:“卿书将这些年,私存了一笔银子,有两千万两,他让儿子转交给您,他昨日已动身前往扬州,去追查当初批发给他赝玉的玉商,希望能讨回公道,让谢家少一点损失。”
“这是他该做的,银子,我们收下,至于这孩子,你也不用多操心,他机灵着,人脉也广,到哪也不会吃亏,你现在什么也不想,打起精神,把目前的事处理好。”
谢老夫人柱着杖慢慢陪着儿子到门外,看着苑外的婆子正忙着展灯。
看着风中摇晃个不停地纱灯,仿佛下一刻就要灭了的样子,不免暗叹,这人的一生,如风中残烛,即使不被风吹灭,也是有油灯燃尽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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