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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景谦听着程蕴之不冷不淡的话,面上笑意更深,“蕴之,你既然回来了,又去见了林槐,自然便能想到,我们和林家交好,是早晚都要知道的。”
“是林槐告诉你的?”
程蕴之问,而后又摇头,“不可能,林槐不至于如此嘴碎,是你们自己查到此处的吧。”
他言语间有些嘲弄,而后叹了口气,“罢了,早晚要一见,既然来了,便请上座吧。”
程蕴之和薄景谦分坐了上首二位,胡氏和薄宜娴坐在右侧,薄若幽站在程蕴之身边,等周良上了茶,程蕴之冷淡的道:“幽幽,礼不可废,唤人。”
薄若幽上前福身,“大伯,大伯母,堂姐。”
她神色如常,乍看之下,只觉得她颇为温婉娇柔,可若看的深了,方才能瞧出他们忽然到访,并未在她心底引出任何波澜。
薄宜娴便在一直打量薄若幽,此刻她站起身来,从手腕上褪下一个镯子来,“二妹妹,没想到是你,若早知道是你,我们便早早相认了,这是我最喜爱的镯子,且送与你做见面礼了。”
薄若幽转眸看向程蕴之,程蕴之笑了下,“收下吧,也没有收不起的。”
薄若幽收了,道谢,又站在程蕴之椅臂边。
薄景谦察觉出他们父女的冷淡来,轻咳了一声道:“你们去了林家,小辈们走动的时候听说了一对父女登门做客,我们便猜到了,而后的确令人打听了一番,一想到是你们回来了,我们便立刻登门来看看是不是你们,没想到是真的。”
薄景谦叹了口气,“一恍然过去十二年了,时间不饶人,你我都老了,幽幽当年走的时候还病着,如今倒是出落的和月棠一般了。”
说着他转头看了看,“芳泽呢?”
“她过世了。”
提起妻子,程蕴之更没好脸色,“这次只有我和幽幽回来。”
薄景谦点了点头,“节哀顺变。”
话虽如此,却也不问如何过世的,反倒是说:“你们回来多日,也不回家,蕴之你和景行情同兄弟,幽幽又是薄家人,咱们便都是自己人,为何不一回来就回薄府呢?”
打量了一圈院子,薄景谦又道:“你们住在此处,虽说够住了,可到底简陋的很,不如直接搬回薄家吧,你照看幽幽多年,也该我们给你养老。”
程蕴之无声的笑了起来,“景谦,你何必如此言辞呢?我是个直性子,无需你如此言语,你这些话,我亦听不进,你便直说吧,今日来是为何?”
薄景谦面露尴尬之色,“蕴之,我是真心实意的,你……哎,你怎还是这般性子。”
他又去看薄若幽,“罢了,你若是不愿意随我们回府,那就让幽幽随我们回去吧,薄家的女儿,没道理住在外面,这若是传出去,外面该如何议论我们?”
程蕴之冷笑一声,“好冠冕堂皇的话啊,若真的这般顾念幽幽,为何从前的十年不去顾念?此事说这些话,只叫人听的颇为齿冷。”
见程蕴之一而再再而三不给好声气,薄景谦也皱了眉头,“蕴之,我们当年不是没派过人去青州,是去了,却被你赶走了,我们看你那般模样,便知你不待见京城派去的人,这才未曾打扰,何况将幽幽交给你,我们也是放心的。”
“哦?所以你们就对外说幽幽以后再也不会回京了,还把原本定给她的亲事,按到了自己的女儿身上?”
程蕴之毫不留情,而此言也好似踩到了薄景谦痛脚一般,立刻引的他眼底生怒,“蕴之!
你可不要乱说,当年的婚事,定的是薄家女儿,可不是小侄女——”
见他如此颠倒黑白,程蕴之本已散了的怒气又冒了出来,他冷笑一声,“景谦,你也是寒窗苦读多年在朝为官之人,说话怎可如此不讲道理?幽幽的父母虽然过世了,可林槐还没死,要不要把他叫来好好对峙?”
这话堵的薄景谦一噎,可他很快嘲弄笑道:“我就说你们怎么回来了,所以,你们是为了这门亲事回来的?”
他看了一眼薄若幽,“听说小侄女如今在衙门做仵作?”
他摇了摇头,叹然道:“蕴之啊,当年我们把幽幽交给你是放心的,可你竟然让她一个小姑娘去做了仵作,你真是辜负了我们的信任,她可是薄氏之女,而仵作为贱役,你这不是白白糟践了她……而她行此道,莫说林氏,便是寻常的书香门第都不可能纳她做儿媳,蕴之,你这也怪不了别人,何况你们一走多年杳无音讯,这婚事哪里还能做数?”
程蕴之万万没想到薄景谦如今已经如此不要脸了,他深吸口气才将那怒火压了下去,他知道薄景谦最在意什么,于是道:“说我们回来是为了婚事,倒也不是如此,不仅这般,我还告诉你,这门婚事本该是幽幽的,可我们如今不稀罕要了,你们愿意要便拿去。”
“只是当年这门婚事不是定给你家女儿的,却是明明白白的事,以后便是谁问,我都要如此作答,另外我也劝你,不要用此等嘴脸来我门上说闹,否则,你们编纂出来的什么天命良缘,只怕要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薄景谦没想到程蕴之一丁点面子都不给他留,正要做怒之时,程宅的院门却又被敲响了,周良连忙跑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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