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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酸又讨好的笑,“行个方便,我们保证不打搅别人儿。”
icu的医护没收礼,但也把陈老头的床移到了后门边。
并且再三叮嘱段立轩,icu探视规定非常严格,原则上不该开这个口。
但教条之上有人心,他们决定为同行冒个险。
只是陈熙南来的时候,必须偷偷的。
不能乘电梯,也不能发出声音。
于是等到陈熙南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还得做贼似的摸黑爬九楼。
等把气喘匀,顺着铅笔宽的小门缝,用微不可察的气音呼唤:“爸,睡了吗?”
他的声音比蚊子还轻,轻易就被机器的轰鸣遮过去。
但陈正祺总是能第一时间听到,唰地睁开眼睛。
用慈爱的目光来回逡巡,在漆黑的门缝里分辨着孩子的瞳孔。
其实所谓爱,不过就是这些琐碎的小事。
对于陈正祺的病,陈熙南帮不上任何忙,哪怕是陪伴。
他能做到的所有,也不过是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偷偷喊一声爸。
但对陈正祺来说,这就足够了,甚至已经是很多了。
他从没说过,去年那篇公众号对陈熙南的报道,多么让他骄傲。
三百字的文章,他一字一字誊抄。
亲朋好友显摆一圈,拿相框裱在客厅。
儿子带对象回来那天,还手忙脚乱地摘下来藏被窝,生怕被埋怨瞎嘚瑟。
他可爱的孩子,还不到三十。
往后的人生那么长,他多想再目送一程。
看他幸福美满,看他趾高气昂,看他步步高升。
看他彻底成熟,长成坚不可摧的大树。
靠着这点牵挂念想,他活着出了icu。
术后陈正祺恢复迅速,刀口也长得好。
他把轮椅坐得像巡回花车,到处逗闷子。
逢人就撩肚皮,展示他的‘光荣事迹’:六个大洞和一条长疤。
“这回是真鸣呼了。”
他总这么说。
段立轩一开始没听懂,后来还是听陈熙南给他翻译:鸣和呜差一个点。
差一点呜呼,就是鸣呼。
等能自由活动,他更是开始‘走街串巷’。
在三院这个巴掌大的地方,一天能溜达出一万步。
不管走到哪里,都哼唱着他的专属bg:“闲来无事我出了城西,瞧见了别人骑马我骑驴。
扭项回头,瞅见一个推小车的汉呐。
要比上不足,也比下有余。”
这个满嘴京片子的老头,很快成了病区里的活宝。
大家都爱找他聊天儿,比听相声还过瘾。
他管撒尿不叫上厕所,叫‘去听个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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