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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那他如何舍得。
倒也配合地答:“找到了找到了,已经让宁瓒处置了。”
她轻轻哼了一声,声如蚊蚋,却实有些往日难见的小女儿情态。
板起脸来又问:“那我父亲改葬的事呢?”
“急什么,还有些日子呢。”
嬴澈道,“好歹也是我未来孩子的外祖父,难道我会舍得让他埋尸荒郊?需细细挑选棺木、找人撰写墓志铭、刻绘石碑,自然也就耽搁了些。”
听他语气倒是有认真在做,令漪放心些许:“那就好。”
劳他做了这许多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俯身,从篾萝里取出那条压在最底下的五彩丝绳:“这个……给王兄。”
语罢,纤指一勾,将那丝绳,轻轻系在了他左腕上。
“长命缕?给我的?”
嬴澈抬腕细看,微微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时下风俗,五月五日,以白、红、黑、黄、青五彩丝线编织长命缕,系于臂上,或手腕处,便能辟邪,令人不病不瘟。
可这个一般都是系在小孩子臂上的,或是奉给家中老者。
他不是稚子,年岁,应当也还没大到能做她“长者”
的地步吧?
“没什么啊,就端午节要到了嘛,想着给王兄编个这个,就当讨个吉利,祈愿王兄百病不侵。”
令漪道。
其实这是她幼时的心愿了。
她入府时正近端午节,彼时他刚刚收留了她,让她不至于被抓去教坊做小妓子。
她很感激这个面冷心热的继兄,时值端午,便同母亲身边的婢女学了,亲手织了一条,想送去给他。
可还没有送到,就被跟踪她的宜宁县主一把抢过,扔进了桥下流淌的潺潺清溪里。
她直到这时还记得嬴菱说的话。
“你就拿这个去讨好我王兄?”
金尊玉贵的小县主一袭火红如石榴花的裙子,其上遍织宝石与珍贵的雀羽,趾高气昂地立在石桥的最高处,训斥她道:“别做梦了,你什么人我王兄什么人?他才不会喜欢这些下贱庶民用的东西,也不会喜欢下贱的你!”
她那时年岁尚幼,又是刚入府、寄人篱下,不敢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条她辛苦编织了一日的长命缕被水流冲入桥下的壕沟里,随着火红的石榴花瓣,一起流远了。
过后,连告状也不敢。
因王兄每每见了她只是冷着张脸,好似当真讨厌她这个罪臣之女、下贱庶民一般。
那时的她还很渴慕他的兄妹之情,自然会为之伤心难过。
哪里想得到,今日,竟是要与他生儿育女了?简直是恍如隔世。
杏眼间掠过一丝恍惚,她从尘封的记忆重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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