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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的男人沉默着,帐内的人又开口了:“我们的感情并不好,是不是?”
半晌,沂嗣王坑坑巴巴:“倒也不至于那么差……”
她现在这么平和温顺,他居然也说不出什么重话了。
床帐一阵风掠起,沈子菱穿着寝衫跳下来,趿拉了靴子,深吸了一口气:“若不是你讨厌我得紧,怎么可能连赐婚都敢不要。”
这话没有讽刺,没有怨气,只是豁达和自嘲。
“其实,是你先提出的,连和离书,都是你写的。”
沂嗣王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可你也没劝阻的意思,正中你下怀,如释重负是不是?”
沈子菱语气依旧平静,嘴角还噙了一丝理解的笑意。
沂嗣王有些狂躁了,这种感受从来没有过,就像是受了很严重的冤枉:“放屁,爷——”
还没说完,沈子菱已经抿了抿唇,长舒一口气:“算了,我懂的。
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人处不好,绝对不是一个人的责任。
合则聚,不合则散,也没什么。
只望沈家和嗣王府从此不会因你我的事生了间隙就好。”
合则聚,不合则散,也没什么。
这句话在房间内回响了一圈,沂嗣王完全没有歇息的心情了。
她倒是大义,婚姻在她眼里是个小事,到这会儿竟只想着和离后,娘家和前夫家不会因此关系破裂。
呵,也不奇怪。
她本来就当自己是个屁,何况现在还不记得人事了,对于她来说,自然更不会真心难过。
沂嗣王拳头略一蜷,沉默不语。
沈子菱见他再不说话了,笑意从嘴角蓦的消失,眸子里微不可见的失望和死心一闪而过,继而匆匆整理好神色,仿若什么事儿都没有,慢慢走到旁边的小几边。
沂嗣王这才注意到,小几上在他来之前,已经备了一套杯盏,外加一壶酒。
沈子菱提起酒壶,往被子里倒了一杯,室内立刻充盈了微酸淡甜的梅子香气。
沂嗣王记得这个味,是她手酿的梅子酒,前些日子宋管事还从荷馨苑提了两坛回来,他尝过两口。
荷馨苑主屋一垮,她那些私人物品又都搬回了主院,也包括这几坛幸运没被砸碎的梅子酒。
“喝不喝?”
沈子菱指了指空盏,做了个举杯共饮的动作,半是玩笑半认真,“就当辞行吧。”
辞行二字一出,沂嗣王脸色不易察觉一变,站起来,提起酒壶,倒酒的动作十分猛烈。
月渐西沉,四壶满满的花雕快见底了。
伴着窗棂外的夜虫低啁,两人醉意渐浓,开始醉话连连。
沂嗣王酒量稍微好些,还能撑着身子,沈子菱已经趴在案上了。
“我这么厉害啊?……真的能做出这么好喝的酒?”
沈子菱大着舌头,脸红得要滴血似的,一边摆弄着酒盏,一边自言自语。
“厉害个头,什么酒,完全就是白开水!
你看看我,到现在都没醉意……”
沂嗣王呸一口,刷的站起来,却一个摇晃。
沈子菱一把拉住他手腕,才让他站稳:“还装…小心摔中风了,哈哈……”
话音还未落,自己却一个重心不稳,头重脚轻地从椅子上扑了下来。
沂嗣王下意识将她握着自己的手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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