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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玢被一碗凉水泼醒了,当场赴宴。
众人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平日轻言细语的燕宫主,一来就干了票大的,绑来了这位风头正盛的顾大人。
早听闻这位大人手段非常,谁也没想到首次得见这位大人尊容是以这么尴尬的形式。
而且,肱骨之臣一碗水给泼醒,这位夜仙主还能风雨不动安如山地喝茶,这是装棒槌啊,还是真心大啊。
顾玢神色有些恍惚,但没有真糊涂。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整理了一下自己凄惨的仪容,向诸位施了一礼。
“今日实在俗务缠身未能赴宴,但若早知道轻妖阁如此待客之道,我便自己来了。
还省的挨这一下,烦劳诸位把我抬过来。”
司玟心里骂了燕然千八百遍,脸上笑容不变:“轻妖阁慢待大人了,陵容,带大人下去换件衣服。”
顾玢笑得很君子,在夜来身旁的加席坐了,“不劳费心,我肉体凡胎的禁不住。”
江择哈哈一笑:“怪不得樆桾和你小子投缘认作上卿,原来不是什么善类,我辈中人。”
司玟打了几句圆场,郡宴才算开始。
夜来松了口气,回身问:“没事儿吧?”
顾玢勉强对他笑了一下,“有点儿晕,无妨。”
昆煜在后面适时扶了他一把,低声道:“大人怎会……”
夜来翻了个白眼,冷哼道:“夜路走多了,能不遇见鬼吗?”
顾玢单手按了一下太阳穴,转头的一瞬间,看见那和尚在看他,双手合十,为他祈福似的念念有词。
这时候到不像学生,像和尚了
他想起了一个人,这和尚的置身事外是因为青灯古佛之下,那阴樆桾呢?
人前,他从来是万众瞩目前呼后拥,他的落寞为谁而流?
他那份清远的寂寥,到底是有什么放不下,舍不掉,求不得又扔不掉的那些无法公之于众,只能秘而不宣地一笔带过,理所当然地背上的负担?
还有他的脸,自打入主囚夜泽,就没以真容示过人。
有人无意窥见一丝端倪,到处吹嘘阴墟主无论男女都是天下无双。
这话可能不怎么谦虚,也不怎么可信,主要是因为他出自江宗主之口。
但是大家还是很给面子的留了两个第一给他。
能以无双喻之,也不该是空穴来风,至少是个掷果盈车级别的。
他蒙了半张脸是因为看不见,那阴樆桾呢——见不得光吗?
夜来轻咳一声,顾玢才猛然惊觉自己盯着那和尚看了半天有些失礼,歉意一笑,遥遥地拱了下手。
和尚侧身不敢受礼,然后也拜了一下,起身谢宴告辞。
没正形的江宗主眯着狭长的烟,看了看楚楚可怜的顾玢,看了眼出水芙蓉的和尚,开口就没好话,“怎么小师侄是要对顾大人望眼欲穿了吗?”
这人的嘴得多欠啊!
顾玢已听众人说了刚刚的事,道:“不及江宗主敢和我家墟主心有灵犀。”
夜来此时看出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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