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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在来路上望着,远远地瞧着苏文月坐着牛车往苏家慢慢驶来,连忙激动地跑进去报信,差点没绊在门槛上摔一跤。
“月娘回来了,快,咱们去大门口迎一迎!”
苏老爷和苏夫人因着今天是女儿回门的日子,早早的就在家等着,这会子听到女儿和姑爷到了,都满脸激动急匆匆的迎了出来,看的两个己经出嫁的庶女很心塞。
当初她们回门的时候可没有这等待遇,虽然明知道自己是庶女,身份上本来就有差别,心里还是会有不舒服,不过想到苏文月嫁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农夫,才又觉得平衡了。
就算从小被千娇万宠长大,被大家捧在手掌心的嫡女又怎么样,现在成了个乡下农妇,身份上已经比她们差了一大截,。
这还得感谢老太爷,要不是他看上了那个农家小子,草草的和人定下婚约,以爹和大娘对苏文月的宠爱,指不定今天苏文月嫁的有多好呢,现在却嫁了个农夫,想想真是大快人心。
说来爹也没面上表现的那样宠着苏文月,不然岂会遵循老太爷的吩咐把苏文月嫁给这么个人,要是爹真的不愿意,就算当初定下了婚约又怎么样,苏家这样的背景,想悔婚韩家还能奈他们如何不成?可最后苏文月再不愿意,闹的再厉害,还不是委委屈屈的上了花轿。
说起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除了苏老太爷和苏老爷,基本上没人看好,只有苏老太爷和苏老爷心里明白,不光是为着那老和尚预言韩禹会发迹的话,还有韩禹这样的人品。
俗话说三岁看老,虽然当时韩禹还小,但是小小年纪就能有那般见识和胆量,以后就算差也差不到哪里去,韩家虽然是庄户人家,但是公婆和善,因着苏家的缘故,更不可能待苏文月不好。
比起那些看似光鲜却背后诸多龌龊的人家,苏文月这样单纯的性子,嫁到韩家这样的人家才会有好日子过,而且若是被那老和尚说中,韩禹真的发迹了,以后看在两人甘苦与共的份上,也对发妻多几分看重和宽容,断然不会对苏文月不好。
苏老太爷和苏老爷方方面面都为苏文月考虑到了,偏偏没人能明白他们的苦心,当事人苏文月更是对此一肚子怒气,闹得厉害,死活不肯嫁进韩家,后来被硬塞进了花轿。
也就是苏文月,身为苏家嫡女,又得他喜欢,苏老太爷才会那么费尽心思的为她筹谋打算,换了旁人,苏老太爷才懒得费那个心思,京城里的苏大老爷早就大发了人来接他去,他偏是拖到了孙女上了花轿才动身,连曾孙出世的日子都错过了。
说起来苏老太爷是个非常顽固又看重嫡庶的封建老头,在他眼里,只有正室嫡出的儿女才是苏家正统的子孙,妾室庶出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奴才秧子,比府里的奴才地位没有高上多少,所以两个庶女一直跟着家里的下人一样称呼他为老太爷,这一点让她们心里尤其不平,她们身上也流着苏家的血脉,只不过没有摊上一个好娘亲,怎么就差了那么多。
本来嫡妹回门,庶女是不必要非得回来的,她们回来不过是想看看苏文月落魄好笑的样子,曾经那么骄傲的嫡小姐,也不知现在是怎么一副情态。
安氏是什么人,哪能看不出庶女的这点小心思,心里膈应的很,所以一上午都没给人好脸色看,就连苏老爷也是碰的一鼻子灰,苏老爷狠狠地瞪了两个眼皮子浅的庶女一眼,这两个不省心的东西,都已经嫁了人了,还跑回家来搀和什么,果然爹说的没错,庶子庶女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受到他爹苏老太爷的影响,苏老爷对两个庶女也甚是不喜,更别提看重了。
“我是真为了咱们的女儿好,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的眼光,女婿真的很不错,将来肯定有大成就,爹是特地找人算过的,都说女婿是天生的当官命,一定会平步青云,将来咱们女儿也能弄个官太太当当,这不挺好。”
安氏听了这话更气了,这都是什么不靠谱的,一个老和尚的话也能相信?
“少拿这些看不到摸不着的来糊弄我,那韩家小子就是一个农夫,不过比一般农夫多识了几个字,会点武艺,其他什么本事都没有,还当官的命,你做梦呢!
再说别管将来成不成,现在呢?!
你看看女儿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韩家那寒门小户的,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我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女儿会这么委委屈屈的嫁了。”
安氏说到这儿就觉得伤心,拿着帕子使劲的抹眼泪,苏老爷看着老妻只能无奈的安慰:这,这不是有句话叫做先苦后甜,以后咱们闺女的好日子还有着,你莫要如此了,今天可是女儿回门的日子,让女儿看到你这个样子,又该心疼了。”
“心疼什么,你女儿那个性子你还不知道,当初咱们硬把她塞上花轿,她心里指不定怎么怨怪咱们,我本来都担心她今天会不会回来,你们爷儿几个就没一个能让我省心的,我就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安氏虽然这么说着,往外走的脚步却加快了,苏老爷在后头笑呵呵的跟着。
近乡情怯,苏文月到了现在才真正体会这个词的含义。
站在苏家大门口,她竟然迈不动脚步,就那么愣愣的站在那儿,看着正前方那块大大的牌匾,上面写着苏府两个大字,心里忽然涌起了万分感触,想着爹爹和娘亲的音容相貌,仿佛就这么过去了大半辈子。
上辈子她最对不起的,除了那个被她抛弃的孩子,就是从小宠爱她的家人,在那府里的时候她曾经让人打探过娘家的消息,知道娘家一切都好也没去打扰,就那么默默的关注着,直到后来被主母陷害打杀,也不知道爹娘会不会收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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