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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迟登基为帝,后宫之中的妃嫔悉数放出了宫,而几位还未成年的皇子,除了燕绥,也都暂时封了郡王出府自立,比如出身宋国公府的宛妃便出宫与其子同住,她的八皇子被封为宛平君王,而她则享太妃之荣,便是贵妃冯龄素,也被接了出去,成王罪过极大,燕迟褫夺了其亲王封号将他贬做了庶人,而嫁给他的冯沉碧自然也没了诰命封号,成王府被宫中收回,一时间,冯沉碧遣散了成王府的仆从,又回了忠国公府住着。
忠国公府如今可是一片惨淡,嫁出去的贵妃妹妹如今疯疯傻傻回府住着,嫁出去的王妃女儿如今也成了寡妇回家住着,唯一的儿子冯璋,又因为从前惹过当今新帝,如今要夹起尾巴做人,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新帝便会新账旧账一起算。
秦莞想到这些叹了口气,又问白樱,“秦湘还没找到?”
白樱摇头,“不曾找到,只怕已经离开京城了,陛下刚入城还没下令褫夺成王的封号她便跑了,想来是害怕冯沉碧对她不利,成王这大半年虽然不在京中,可听说成王府乱的很。”
秦莞摇了摇头,“既然离开京城,倒也罢了。”
白樱便应声道,“娘娘不必担心,指不定回锦州了也未可知,老侯爷他们如今都在锦州地界。”
秦莞想到这里不由的苦笑,当初锦州秦府出事,她们几个都北上来投奔忠勇候府,后来忠勇候府出了事,秦朝羽令秦述等南下避祸,没了法子,便只得去锦州,好歹锦州秦氏三房也是秦氏一脉,自然可回护一二。
秦莞便应了一声,不再多问,直往寿康宫而去。
到了寿康宫门前,却见下人们静默不言很是规整,看到她来,连忙跪拜行礼。
又有嬷嬷上前道,“皇后娘娘,老恭亲王妃和恭王殿下来了。”
秦莞一听这话,顿觉几分讶异,“怎么无人告知本宫?”
说着话,秦莞快步入内,待走到花厅外面,便从开着的窗棂看了进去。
太后正笑呵呵的和老恭亲王妃说话,她一半清醒一半呆傻,清醒的时候也只记得二十年前的事,如此,老恭亲王妃便十分和她投缘,而燕离在旁侍立着,面上笑意平静非常,如今的燕离不爱着红,自从燕迟登基将他放出来之后,他便还是向从前那般时常来后宫陪太后,或者和燕绥戏耍,只叫人觉得还是一年多以前似的,只是渐渐地他还是变了,再没从前那般嬉笑怒骂,整个人也沉静了下来,前些日子,更说想离开京城去外面转转。
秦莞便朝屋内走去,看到秦莞出现,所有人皆是起身行礼,秦莞快走两步将老恭亲王妃扶住,道,“您快不必多礼,今日怎么这样早便入宫请安了?我竟然不知。”
傅氏看着秦莞,温和的道,“今日,我们是来辞行的。”
太后傻呵呵的坐在旁边,听到“辞行”
二字也没有反应,秦莞却眉头微皱,看了陈嬷嬷一眼,陈嬷嬷哄着太后进了内间服药,而恭亲王妃则拉着秦莞走了出来,秦莞便道,“您为何来辞行?要去何处?”
燕离跟了出来,闻言笑道,“前几日我和你说想去京城外面看看,我这辈子,还不曾南下雁江过,便颇想去南边瞅瞅,刚好,前儿得知南边太华山下个月有一场盛大的法会,我同母妃说了,母妃竟然也动了心。”
傅氏笑着道,“是这样,我这辈子,也从未南下雁江过,都说南国冬日不见雪,暖和的很,我便动了心思,今日入宫辞行,明日一早便启程走了。”
秦莞忙道,“此一去,何时回来呢?冬日路上不好走,不如开春了再去?”
傅氏拍拍秦莞手背道,“开春再去就晚了,我们若是走得快,刚好能赶上法会,那法会只有半月,真是不想错过一日的,至于何时回来,倒也没个定数,如今天下承平,我这身子也还走得动,便趁着机会多走走,再过两年我身子不好了,离儿也要娶妻生子,便不如现在这般闲适了。”
秦莞听了便不知该如何说,“若您定了心意,自是不能改,只是千万注意路上安危,我身边有几个南边的人,不如给您带着使唤?免得到了南边不熟——”
傅氏笑开,“皇后有心了,只是不必的,您放心吧,我便不识路,离儿这样的性子你最是知道,哪里有他玩不转的地方?”
正说着话,燕绥捧着一个木雕小马车出来了。
见到秦莞,他步伐更快了两分,秦莞见他拿着那物,便道,“这是要做什么?”
燕离笑,“我说我要出去游山玩水,他便想去,又想着他年纪小你定然不许的,便说要送我一个东西作为临别赠礼,原来是找了这个小物件来。”
秦莞便也掩唇笑开,“倒是有趣,你们要走,他连马车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说着,傅氏拉着秦莞在檐下说话,燕离则和燕绥到了外面亭子里的石桌上坐着,燕绥动了个什么机关,只见那木雕马车竟然能自己动,二人一时笑开,傅氏远远看着便道,“离儿还是和小孩子一般,他如此,长留在京城不是好事,我也是半辈子在佛堂待着的人,我和他若是在京城,便都要在那王府之中困一辈子,还不如离开这里。”
秦莞听得心中一沉,“您的意思是,便不回来了?”
傅氏摇头,“倒也不是,京城好歹是故土,回来无定时,且看机缘吧。”
秦莞闻言便算明白了,当下心底颇为唏嘘。
二人又在檐下站了片刻,没一会儿,傅氏便喊了燕离来准备离开,秦莞和燕绥将二人送到了中庭,眼看着二人离开方才回身,燕绥一张小脸微微皱着,“他们还会回来吗?”
秦莞笑道,“如何不能?他们坐着你的马车,你的马车会把他们带回来的对吗?”
燕绥闻言一下笑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秦莞,秦莞在他额心轻点了下,“你就放心吧,走,我们去和太后说会儿话,再让我看看你的字有无长进——”
秦莞在寿康宫又待了一个时辰方才离开,临走之时,让人折了寿康宫新开的红梅带回了未央宫,刚进宫门,便见燕迟从里面大步而出,看到秦莞拿着梅花,便道,“怎么也不坐轿辇。”
秦莞让茯苓去插话,自己和燕迟进了暖阁说话,“这几日身上困乏,想去走走,你可见燕离了?”
燕迟颔首,“见了,他们要离开也好,京城必定是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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