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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祖不必客气。
」王永忙扶起他,和声问道:「叔祖可是有什麽要事?」
「这是一甲子的族史,我撰写完了,交给峰主过目一二。
」王益拿起这厚厚的一本,上面每一页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无不代表着撰写者的努力。
「叔祖有心了。
」王永接过这本厚沉的族史,也不由感慨道:「如今门中有专人撰写宗史,反倒是我们芸城王氏的族史无人问津了。
多亏还好有老叔祖您在。
」
「日后我也不能再写了。
」王益叹道。
「我自感大限将至,如今族中已算是彻底融入祁峰,不似宗族了。
连个族长都没有了,所以我思来想去就只有寻到你了。
」
王永神色一凝,宽慰道:「虽然宗法稍怠,可门规严令,有执法长老在,哪个弟子敢犯?」
王益摇摇头,「门规法令纵然能约束弟子言行,可却养不出忠心与肝胆。
祁灵门传承久远,治宗之本几经变革,可我们芸城王家从未被取代过。
有些东西,不是宗门可以传承下去的。
门规律令可以让山门弟子在平日里按律而行,可却不能让弟子们在宗门覆灭之时忠心于门,尽己于道。
」
王永心中一晃,笑道:「叔祖你多虑了,如今门中蒸蒸日上,哪里有什麽危机可言?」
「我今寿数两百一十七载,亲眼目睹过王寻老祖在时,门派清安之像。
也曾经历过李元老祖于宗门覆灭时临危受命,挽救传承于毁灭时。
我只两百年的寿数就几经兴衰起落,安知往后祁灵门百年丶千年之后是何风景?」王益叹息道:「但我如今人微力衰,王家也没有真修在位,宗族日益溃散,唯有手书这代代传承的族史于宗族,愿后代弟子能有史可依,以史为鉴知兴衰,无论是治家治宗,还是宣法于外,皆能有依可靠。
你要答应我,把族史传承下去,凡王氏弟子,必读族史千年!
」
王家的族史只有千年之内的记载,千年更久远的都会被收归于宗,不得外观。
王永闻言,看着眼前垂垂老矣的叔祖,还是叹道:「叔祖您放心,我一定会记得您的嘱托。
」
王益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才笑道:「好,如此我也放心了。
峰主事物繁忙,还是快去回殿内吧。
」
王永见状便行礼告退。
这古屋里也再次安静下来,他杵着拐杖再最后看了眼那传承数千年下来的八字古语,然后迟缓的走出屋门,上了锁,封上灵禁。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山下,没有站在峰头,而是来到了百阙塔旁,坐在一块石上看着那些新鲜生动的年轻弟子,王益觉得自己好似也年轻了许多。
那些埋藏在元神中最深处地模糊记忆也逐渐清晰起来,想起六岁时他被检测出灵根,全家欢喜了半个多月,不但在芸城的父母得到了族中的嘉奖,换了新房,小弟小妹们也都有了学堂上,日子一眨眼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后来他被带上了山,见到了一个个族中的长辈,在山中同许多孩童学书习字,认穴辨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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