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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在几个月前,揪出三家村,揪出甄庞,他们还能理解,这毕竟是党内斗争,可面对红卫兵的冲击,他们无法理解,张皇失措,社会秩序大乱,学生们踢开党委闹革命,几乎可以冲击任何国家机关,照这样下去,国家势必大乱。
他们不理解,可又没办法,上级频频下发的文件都是一个论调,支持,保护,群众的革命积极性;向市委反应,市委在工作组上栽了跟斗后,似乎再不敢管红卫兵的事,总是让他们要坚决执行上级指示,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我看没什么!”
张智安干笑两声:“主席说过,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我们**人不怕乱!
乱,只会乱了敌人,不会乱了我们自己!
刚才我听了下,同志们牢骚不少,这不要紧,运动开始以来,新事物不少,不理解不要紧,思想上慢慢就会通,战争年代,我们不是一样有这样的事吗,没有关系,只要紧跟**的路线,革命就会胜利!”
张智安一开口,大家又安静下来,张智安威严的扫了眼会议室,满意的点点头,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后继续说:“发动群众,是我们革命的传家宝,红军时期,我们发动群众,红军才能发展壮大,抗战时,我们减租减息,群众发展起来,八路军新四军,发展到一百多万,解放战争,土改,我们才能打败蒋介石。
解放才十几年,我们就忘了,害怕群众起来了!
把这个传家宝给丢了,同志们,这很危险!
非常危险!
群众起来了,贴几张大字报,批斗几个资产阶级的残渣余孽,有些人就害怕了,说社会乱了,我看这些同志的思想就有问题,要认真考虑下,是不是还站在**的路线上?同志们,你们要好好想想。”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张智安声色俱厉:“来之前,我便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什么干扰了生产,我看没什么,历次革命告诉我们,路线问题解决了,革命就能取得更大的发展,他们被群众吓住了,说明他们将自己摆在了群众的对立面。”
张智安语气一转,变得语重心长:“同志们,要迅速转变观念,要与**站在一起,要与群众站在一起,不要走到运动的方面,那必然会被运动所埋葬。”
正当人们都以为他说完了,没成想,他目光一转看着楚宽元说:“你说是不是这样,宽元同志。”
楚宽元淡淡一笑:“智安同志说得不错,群众运动是我党的传家宝,这次运动出现了不少新事物,以往历次运动,都是在党的领导下,群众支持我们,所以我们不怕乱,也乱不了,可这次不一样,同志们有所当心也是正常的,我也担心,担心不是害怕,更不是站在群众对立面。”
楚宽元已经明白,这次张智安肯定不会放过他,军人的血性涌上头颅,既然来挑战,那我就应战。
于区长拼命给楚宽元打眼色,楚宽元视而不见,继续说道:“我们是政府,必须要管理社会,这个权力不能交出去,否则要我们这些人作什么?现在学校的秩序已经乱了,党委已经瘫痪了,学生们全都放羊了,各校都出现打死打伤人的事,这说明事态已经失控了。
同志们,整风运动时,********时,**都说过,一个不杀,大部不抓,可今天,却死了这么多人,我认为这不是**的路线。
其次,全市这么多中学,这么多高校,难道全部都是资产阶级在掌权?就说我爱人吧,五六岁就坐国民党的牢,十二岁到武汉参加八路军,十五岁,党送她去苏联,可现在却成了资产阶级?我想不通。
除了我爱人以外,我儿子在八一中学念书,八一中学,校长是晋察冀时期的老同志,党委书记是从延安回来的,可也被打成了资产阶级当权派,战争年代那么复杂的,那么艰苦的情况下,他们坚持革命,现在却成了资产阶级,我认为,我们必须考虑下,这里面有没有扩大的因素。”
楚宽元边说边挨个看参加会议的常委们,每当他的目光转到一个人时,这人便低下头回避了。
楚宽元心里明白,张智安刚才这一句话便将他单独划出来了,所有人都知道,张智安的第一个目标便是楚宽元。
张智安现在手捧尚方宝剑,与钦差大臣无疑,谁还敢捋他的虎须,就连于区长也不敢与楚宽元的目光相对,刚才还拼命给他使眼色,现在却明哲保身了。
不得不说,张智安这一手非常厉害,一下便将楚宽元孤立起来了。
“群众运动难免过激,”
张智安依旧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微笑,口气却满不在乎:“我看你还是太小心了,宽元同志,矫枉必然过正,这么大的运动,有所误伤,也是难免的,我们**人不会害怕这些。”
楚宽元摇头说:“我不同意智安同志的意见,矫枉必然过正,这是为扩大化开脱,也是为滥杀无辜开脱。
同志们,历史不能忘记,也不应该忘记,当年的抢救运动,冤枉了多少好同志,这些都是我们曾经亲眼目睹,亲身经历。
为什么要让历史重演呢?智安书记,如果,我说的是如果,这个过正落在了你或者你的家人身上,你还觉着可以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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