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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起是被冻醒的,他刚刚睁开眼睛,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醒了醒了,这小子就是身板弱,大老爷们还动不动晕倒,像娘们儿!”
四周响起哄笑声,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喝斥道:“当着官家小姐,你们还敢出口粗俗。”
先前那个粗豪的声音便唏嘘道:“粗人,粗人,小姐别介意,一定改,一定改。”
接着又有笑声,却不似刚才那么恣意,倒像是顾忌着什么。
崔起倒吸一口凉气,只觉身下的冰冷似是已透过骨头,这些都是什么人,他们口中的官家小姐难道是那个小哑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已不由得他再多想,一双粗大的手掌像抓小鸡似的把他拎了起来。
他这才发现,他并非躺在雪地里,而就是躺在骡车驾辕处,两条腿耷拉着。
雪已经停了,可他的额头上还有雪,他被强拎起来,雪沫子便落了下来。
他甩甩头,想把那雪抖落,那个粗豪的声音便道:“多亏俺弄个雪团子放你脑门上,否则你怎会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崔起气得差点吐了黑血,寒冬腊月,你弄个雪团子放我脑门上,我没冻死成路倒那是爷爷我命大。
他这才看清眼前的局面,拎着他的是个粗豪汉子,旁边还有六七个同样穿着粗衣短袄的汉子,都是满面风尘,崔起看着有些眼熟,忽然想起来,这就是他钻进车厢前看到的那几个冒雪前行的力夫。
这些人虽然没有挑着担子,但个个生得虎背熊腰,衣衫破旧,一看就是专做力气活的力夫。
让崔起吃惊的当然不是这几个过路的粗汉子,而是他身边的骡车。
小丫头夏至守着车帘站在旁边,笑盈盈地正看向离他们一丈开外的那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武将官服,目光凛烈地正在瞪着他。
“好了,这人已经醒了,本官这就派人护送你们去昌平。”
他说这话时,转身看向骡车。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骡车中传出:“谢......谢......”
那人又对那几个粗壮汉子道:“你们几个算是交了****运了,以后跟着东家好好干,说不定还能谋个捕快当当。”
先前那个拎起崔起的粗豪汉子不住地搓手,对几人中最矮的一人说道:“大哥,咱们这不是做梦吧,怎么这么好的事就轮到咱们身上了?”
那武将哈哈大笑,这时一个穿着官服的青年牵马过来,对那武将抱拳揖道:“旗官,卑职准备妥当。”
武将点点头,不再说话,转身离去。
崔起这才发现,这里已离他刚才晕倒的地方很远,城门就在前面。
这武将应该就是把守城门的旗官。
他又惊又疑,他晕倒时究竟出了什么事?小哑巴和小丫头怎么认识这名旗官的,还有那几名粗汉子,怎么倒像是要跟着罗老爷当随从的?
还有,他晕倒前闻到的那股异香又是怎么回事?他是为何晕倒的?小丫头给他下了迷药,那怎么可能,她哪有那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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