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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盼蓦然大笑,笑得眼角沁出了泪,笑得周恒庭都发憷,不自觉的松开了她。
她却仿佛被点了笑穴一样,怎么都停不下来,她甚至都没有去阻止那些御林军不要烧毁伽箬的尸身,整个别苑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不敢发出声音,唯有少女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在回响。
周恒庭原本满心狂喜被这样的笑意冲刷得所剩无几,他等了许久盛盼都没有止住笑声的迹象,于是挥手,主动让人上去扑灭伽箬身上的火。
盛盼却停了下来,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笑意盈盈的看着皇帝:“烧啊,继续烧啊,别停。”
周恒庭一时竟分辨不出她在说真话还是反话,他反而有些唯唯诺诺的模样,像是被她的魔怔吓到了。
盛盼问他:“你烧的是谁的尸体?”
周恒庭道:“乱臣贼子。”
盛盼点头:“那不就是了,乱臣贼子的下场,不就应该是被挫骨扬灰么?你做什么让人停下来,继续烧啊。”
周恒庭似乎终于想起来自己是个皇帝,咬了咬牙,偏过脸不再看盛盼的脸,对御林军道:“继续!
烧成灰!”
火势猛然变大,映着那样滚烫的光线,盛盼脸上的笑终于缓缓收敛,她看着火海里的伽箬,眼底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冷却。
一切终成定局,周恒庭通身舒泰,转过脸去看盛盼,少女对他扬起前所未有的甜笑:“我若说我是被贼子蛊惑,所以失去理智,皇上可会宽恕我的罪行?”
大岐如今弱于燕北,眼前少女又是燕北皇帝最重视的嫡亲妹妹,单是这一点就好比免死金牌,她就是把天给捅破,周恒庭也只能咬着牙补上。
不仅不能怪罪,甚至立后大典也要继续,周恒庭看着少女美艳无双的面容,笑着执起她的手:“公主心善,被人蛊惑,朕又岂会怪罪,如今贼子伏诛,公主且放心休养,立后大典如期举行。”
更何况,最好的报复不就是把她放在身边么?
等成婚,她总不能一直和秦墨离联系,被困在大岐皇宫里,到时候怎么折磨报复,还不是他说了算,这笔账,周恒庭还是算得清的。
盛盼对他的打算仿佛全然不知,只微微弯膝,对他福了福身:“多谢皇上。”
姿态恭顺得紧,最起码,从初见到现在,这还是周恒庭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温顺的态度,男人将她的手抬至唇边摩挲,眼神带了几分热切,正要说话,却被盛盼打断。
少女指着身后的火光:“皇上,烧完了记得让人收拾干净。”
这个话题真真扫兴,周恒庭顿时也没了心思,又仓促交代了几句,便转身走了,只留下御林军,将这座别苑如铁桶般围起,又派出几人,守着伽箬的尸体。
盛盼在婢女的伺候下换了个房间休息,她神色如常,只在临走前,回眸朝火海的方向看了一眼,很短暂的一眼,快得甚至让人觉得她好像不是在看火海,而是在看别处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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