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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良久,阮元道:“你可知那张广泗日后如何?之后不过数年,第一次大金川之战里,张广泗因为师出无功,被皇上斩了。
他天性凉薄,终也没有好下场。”
杨吉道:“他上菜市口,也就是一刀毙命,便宜他了!
可伯元,你不能因为糟老头子做了一件好事,就把别的忘了啊?恩公的事,柴将军的事,他不一样冤枉了好人?”
其实张广泗当年失机被斩,反是有些小题大做,杨吉只想着自家恩怨,又不知当年详情,故而不依不饶。
阮元道:“可祖父毕竟只过了两年,就重新授官了啊?”
“伯元,凭恩公的武艺才干,我看就该戴红顶子。
可最后呢,你说恩公过世的时候,是个游击,这还不如参将吧?恩公这一辈子,依我看,是被糟老头子耽误了才对。”
想到这里,杨吉更觉得阮玉堂遭遇不公,道:“你平日读书,外面的事可能不太了解,我平日经常去城里的酒楼,那里有不少那种遛鸟的……叫旗人对吧?他们说和珅就是他们那种人,平日就想着贪钱,就想着排挤忠良,就这种人,糟老头子居然用得那是一个不亦乐乎。
那你说,这糟老头子做的事,是对的多,还是错的多?”
其实杨吉并未弄清楚“旗人”
和“遛鸟”
究竟是什么含义。
阮元听了,也没太在意,道:“那你可知道,杨叔当年有什么故事吗?杨叔家离你家不远,叫横坡寨,当年死伤,比你们大箐寨惨多了。
他那寨子里,凡成年的男子,几乎是死绝了。
杨叔当年还是个孩子,被祖父救了,这才留下一条命。
后来他早早到扬州家里做事,故而祖父罢了官,杨叔还留在我们家。”
“后来,祖父告诉了他相关身世,杨叔也觉得,祖父有救命之恩,他无论如何,也想用一生来报答我们阮家。
祖父过世之后,爹爹想让他回家,他怎么都不依,才留在家里。
只是……只是杨叔对朝廷,却没有半点好感。”
“记得我五岁那年,有一次出去看庙会,回家的时候,正好路过州府衙门。
眼看着只要转个弯,就能到家了,杨叔却说什么不愿意从府门前面走过去。
我当时也问他,说马上就回家了,为什么要再绕一个弯子?可我问他好久,他都不答,只是对那府衙,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后来多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绕远回了家。
也是我无知,回家之后还哭了好久,说杨叔不喜欢我……可杨叔他,一直是把我当亲生孩子看的啊……”
“那你读书做官的事,杨叔怎么看?”
杨吉想到若是阮元做了官,难免要和官府有来往,故而有此一问。
“你或许不知,离开扬州之前,我特意和杨叔说起过这件事。
因为我记得,每次我考试中了功名,杨叔绝无半点失望之情,相反,却比我爹爹还要开心。
可杨叔也应该知道,若我一直考下去,将来必然会做官的道理啊?”
“当时,杨叔对我说:‘伯元,叔知道,你这一去,考了进士,就要做官了。
叔认识的人不多,可刘大人谢大人,叔也亲眼见过。
他们戴红顶子的,想来见的人是比叔多。
他们都说你以后必定成才,那叔就相信,你做了官,也一定是好官大官。
’”
“‘其实伯元,你这么聪明,叔的事你也应该知道了吧?叔也知道,你爹爹不喜官府,但你爹爹和官府并无我这般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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