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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与外人交往不多,所以他听得二位讲昭明太子,便会如此感兴趣。”
二人方知阮家父子来由。
白面人道:“在下阳湖孙星衍,字渊如,那位兄台是阳湖洪亮吉,字稚存。
我二人听得东原先生近日南下,便慕名前来,想得先生指点一二。
不料这扬州米物甚贵,多花去不少钱。
这不,我二人正犯愁怎么回去呢。”
洪亮吉也对阮承信还礼。
“阳湖……请问阳湖是哪里?”
阮元这年不过十一岁,还未出过扬州府,对这个名字颇为陌生。
“阳湖是常州府治之所,常州府城下面有两个县,一为武进,一为阳湖。
我二人便是常州府城人了。”
洪亮吉解释道。
看他双目颇为精神,看似难以亲近,但答起话也十分客气。
“那若是二位兄长说常州府,我不就知道了嘛。”
阮元笑道:“可一说到阳湖,总是感觉陌生。”
“小友你这就不懂了。”
孙星衍笑道:“虽然我二人都是常州府人,可你要知道,常州府属下八个县,每一县均有不少生员。
其中才华横溢,年轻有为的,也不在少数,我二人只是其中两个庸才罢了。
小友你想想,常州这么多读书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是常州人,我也是常州人,那谁能清楚你是常州哪里人?所以自报出身的时候,都会以县为依据,只言武进、阳湖。
便和令尊只言仪征人,不言扬州人一样。”
阮元大奇,不懂读书人里面还有这些规矩,平日阮承信也未提及,这一天算是开了眼界。
“再说了,若是阳湖人出门在外,只称常州人,同席若有武进人在场,定要讥笑道:‘兄台,阳湖人便是阳湖人,说什么常州人嘛?和我们武进没关系的’。
这武进阳湖虽同在常州府城,可论才子名儒,秋闱中式之人,总是武进多些。
阳湖也是这些年出了瓯北先生,才算是小有名气了。
所以若是阳湖人在外只说常州人,旁人反要以为你心虚,只知借武进声势,自充门面罢了。”
孙星衍笑道。
瓯北先生是清中叶史学大家赵翼,而秋闱便是科举中的乡试,江苏文人,不少都才高气傲,看不上其他府县,所以每逢科考,也都暗自较劲,绝不愿因本地中举人少,而失了面子。
孙星衍模仿武进人那句话,乃是常州方言,学得惟妙惟肖。
洪亮吉听了,也不禁笑出来,道:“其实你们不知,孙贤弟说阳湖近年出了些人才,便是说自己呢。
我这位孙贤弟,平日精于《尚书》,便书里再难的文字,到他这里,也如履平地,绝无任何窒碍。
乡里人都说,要是孙贤弟日后肯为《尚书》做注,那孔注蔡传,便弃而不读,也未尝不可呢。”
洪亮吉说的孔注是孔安国注文,蔡传则是朱熹学生蔡沈所著《书集传》,尤其蔡沈书传,元明清三朝均是科举所用。
所以他这般评价孙星衍,已是极高的赞誉。
孙星衍笑道:“洪兄过誉了。
小弟不过初窥门径,这二十九篇《尚书》,想融会贯通,还差得远呢。
去年秋闱本也去过,结果呢,不出所料,榜上无名呀!”
说到二十九时,明显重读,以示自己与时俱进,视流行的五十八篇版本《尚书》为伪作。
阮承信倒是听出,孙星衍既应得乡试,想必也是生员,便道:“孙贤弟年方弱冠,已中了秀才,日后自然前途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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