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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种充满着戾气的不甘眼神盯着,换做一个心智不坚定的人,恐怕真的会被吓住,同时会不自觉地附和这个人的说法。
但是江燃仍然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她手中的清水也没有一滴溅洒,只是眼中仿佛燃起了火,像是春日里疯长的野草那般朝着江焕的方向延伸过去,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江焕只感到危险,她防备地往后边仰了一下,只这一下,她在气势上弱了下来。
江燃仍然静静地盯着她看,带着一股她不懂的骄傲从容。
“你错了。”
江燃又笑了一下,在江焕眼里,却像是看到狐狸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她感到极其不适,一手捂住额头,陡然间拔高了声音:“你怎么敢这样说!”
随着她的这声厉喝响起,露台不远的地方,江荧被吓的耸了耸肩,紧张地探头观察,还没有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极其的清澈温柔的声音:“你好。”
这声音太有辨识度,即便江荧只是在席间短暂地听过一点,也绝不可能忘记的,所以她一下子僵住了,好一会儿,才木头人一样僵着脖子转过身看去,看到果然是那位之后,她脸上露出了快哭的神情。
其实江燃看的也真的挺准的。
江荧大概算是江家里少数没有脑子的草包之一了,她以前跟着江焕转,被江焕利用了还以为是被器重,现在也是没长脑子,她做出快哭的样子,谁还会不知道她心里藏着事?
齐潋是刚和江权谈完,老家伙嘴上说着不舍得孙女,其实是为了换取更多的利益,这些齐潋心里清楚,但她并不计较。
如同她这样的人,连偌大一个餐饮业都是说送就送,只是从手指缝里漏出一些东西来,也足够江家消化了。
说到底,国是国,是万亿个家庭的累积,而江家再大,那也只是一个盘根错节的大家族而已,世人眼里它是庞然大物,但是还及不上真正坐拥一国的齐家。
和老狐狸拉锯半天,两人将该定的事情定下,齐潋就下了楼来,找寻江燃的身影。
江家人多,地方也大,她一路问过来,倒也费了一些功夫,找来了露台这里,还没过去,却见一个小姑娘鬼鬼祟祟地扒在门框处往露台看,这令齐潋停下了脚步。
一看那边就有事情在发生,看这个人的样子,一定是不能示于人的事,齐潋不想惹的一身骚,本来打算离开,但是放任这女孩这样呆在这里窥人隐私也不好,便开口跟她说话。
顺便也问问她有没有在这里见过燃燃好了,毕竟她像是在这里呆了很久的样子。
见小姑娘真的转过了头,却在见到她的那一刻露出了极为惊慌的神情,齐潋立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下意识地顺着小姑娘心虚的目光朝露台看了一眼,这一下就定住不动了。
隔着一道玻璃门,齐潋的目光准确地落到了江燃身上,眼中忽而浮现了温柔的光芒。
江荧见状捂住了脸,想要往一边跑走的时候,被齐潋轻轻喊住了:“等一等。
你想去哪里?”
如果刚才不知道里面是江燃,齐潋是会放她走的,但是此时见到了里边的场景,再看看这小姑娘的模样,明显是知道些什么。
这姑娘知道什么?齐潋眼神锐利地看着江荧,心里的念头转了一下,这姑娘是发现了江焕对她的心思吗?应该是吧,不然怎么是这个样子呢?
江荧被她的眼神吓的不敢抬头,大气不敢喘地站在那里,一点儿也没有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样子,而她虽然表现的乖巧,齐潋却不会轻易放她走,只是沉默地看她几眼,见她快要吓的晕过去了,才问她:“你在这里看什么?”
江荧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支支吾吾地磨了半晌,齐潋的目光大半都落在了外边的江燃身上,只分了一点注意力给江荧,但是见到江荧这个样子,齐潋也知道江荧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她问了江荧的名字,警告了两句,挥挥手让她走了,至于这姑娘会不会跑出去到处说,这就是江焕自己的事情了。
江焕是对她有意思不假,但她齐潋从来都干干净净和江焕没有牵扯,这姑娘如果敢一张嘴就将她和江焕放一堆捆——这也溅不起几个水花。
齐潋警告江荧的当口,外边的露台上,对话还在继续,而齐潋听力好,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也听到了一句,正是这一句令她的脚步顿住了。
“我的幸运从来不是来自于齐潋。”
这声音齐潋太熟悉了,不是燃燃还能有谁?是略微沙软的声音,总带着点不自知的撩人。
她的嗓子先前滑过了美酒,此时就连声音,也熏染上了几分酒液的迷醉,更加的惹人沉沦。
她大概有一点的生气,因为她越生气咬字越清晰,而在平常的时候,她会偷懒地漏掉几个小音,听起来就如同撒娇一般,这也是燃燃不为人知的小习惯。
齐潋停在那里,无瑕白玉一般的肌肤在灯光下闪着莹润的光泽,眼眸中则翻涌着暗沉的情绪,因为江燃的这句话,她一贯平静的心湖乱掉了。
鬼使神差地,她停下了脚步,隐在一旁的墙后,听着江燃的下一句话,而后,她的眉头舒展开来。
“我的幸运就来自于我自己。
如果我不是我,我没有我的特质,阿潋不会爱上我,那么这令你嫉妒的‘幸运’也就并无踪影。”
其实江燃脑子也有些糊,毕竟酒是陈年佳酿、她喝的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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