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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潋的话令江燃神色缓和了些,她把一个之前被她扫落的枕头抱在怀里,以此压住胸口那点闷痛,执着地问道。
错在了哪里?
齐潋刚才说,她错了,其实是在说她错误地判断了江燃对虫后精神力的掌控程度,但是现在燃燃问的,显然不是这件事。
燃燃问的,是她知不知道自己瞒着她渡精神力的行为错在了哪里?其实这个问题齐潋最近也想过很多次,答案已经明了,只是她一直也没机会跟燃燃说,现在燃燃问了,她就立刻地说了出来:“我错在隐瞒你。”
江燃看她神色之中没有敷衍,便点了点头,只这一点头,也透露出一股极利落的味道:“说下去。”
齐潋被她不自觉展露的霸气迷了下眼睛,气质就愈发的温和柔弱,她看着江燃,苦涩地笑道:“我......我做那件事时没有考虑到你得知这件事情之后的感受。
我不该隐瞒你。”
江燃叹了口气:“你就只能想到这里吗?”
齐潋疑惑地看向她,漆黑的眸子里满是茫然。
难道不是这样吗?
“那你说吧,以后要是再遇上类似的事情,你还会不会再这样瞒着我做决定了?”
齐潋闻言沉默起来。
她知道这时候该说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但是她不愿意骗江燃。
同样的事情再摆在她面前一次,她仍然会再一次地做出那样的选择。
江燃看她这样,倒是好像已经料定了,也没有像之前那般的生气,只是止不住地咳了两声,换来齐潋的紧张凑近,她把人推开,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没事。”
“阿潋,你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但是你不觉得自己错了,对不对?所以你也不打算改错。”
江燃很明白地道,灰褐色的眼眸里有着洞悉一切的清明。
齐潋看着她的眼睛挣扎片刻,终究诚实地点了点头。
江燃闻言,有些冷地抱住了怀里的枕头,叹了口气:“我这段时间也想了很多。
关于你为什么做出那样的事情,我也已经明白了。
阿潋,你出生在帝国,却又在联邦呆了很多年,在你看来,你觉得两个国家的最大区别在哪里呢?”
齐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于一个是帝.制,一个是民.主制度。”
江燃摇摇头:“说简单一点吧。
在我看来,它们的区别在于,一个的话语权掌握在单个人手里,一个的话语权则掌握在多个人手里。”
她微微歪头看向齐潋,神情纯洁无辜,眼神却透露出与灰褐色的温暖不太相符的锐利与深邃来:“你就是这样的,你习惯了拥有话语权,面对一件事情,你习惯于做了决定而后去施行,而不会去质疑自己的决定,也不会去想到和人去商量,因为你习惯了将权柄握在自己手里。
你的判断并没有错,你觉得你是为我好所以你就去做了,但是你却总不愿意去想一想,我究竟愿不愿意接受你的‘帮助’呢?”
齐潋低下头来:“我现在已知道了,你不愿意。”
“是啊,不愿意。
因为你越过我而擅自做了决定,而我本该有选择的机会的。”
齐潋有些发愁:“可是我知道,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那几乎就等于没有选择。”
江燃摇摇头:“即使我只会做出那一种选择,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如果爱我,就该尊重我的选择。”
她看着齐潋仍然是一副疑惑的样子,想了很久,跟齐潋道:“算了,身份所带来的是根深蒂固的一些东西,我本来也不指望你立刻懂得,我换一种方式告诉你吧,阿潋。
就拿面对虫后的力量来说吧,我其实很害怕未知的危险,但是比起那些来,我最怕的是,在我还不知道的时候,你为我把危险肃清,而你因此受到了无法弥补的伤害,这会让我厌弃自己,也会让我厌弃你。
我这样说,你能不能明白?”
齐潋看着她,在这一刻,忽然地想到了自己的哥哥齐绛。
哥哥也是擅自背着她做出了决定,这个决定救下了她的命,但是却让她一直活在悔恨与自我厌恶中,她从前只是沉浸在失去哥哥的悲伤里,没有意识到哥哥对她的不公,但是现在,她忽然地感受到了。
是啊,代替他人做决定,其实也是一种伤害。
这种伤害是如此的深刻,她受伤受了八年,却一直没有想过这个事情,而甚至,因为受到哥哥的影响,她也成为了擅自去为别人做选择的人。
齐潋一时大为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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