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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第二就是,快放你了,准备好出去,出去直接就是三级警司……哟,我说,这世道太不公平啊,我们转正都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凭什么你狗日出去就是警司,操,连升三级。”
鼠标传着话,夹杂着自己的评论,捎带着向余罪竖了个大中指。
普通警校生毕业后一年转正,不过是二级警员,除非有特大立功表现或者在专业技术上有特殊贡献,才有可能在每年的授衔中得到特殊待遇,而余罪一下从二级警员升到三级警司,最起码在鼠标的认知中,已经是绝无仅有了。
余罪也微微怔了下,没想到许平秋会下这么大的血本,稍稍动容,虚荣被满足了一下下,不过嘴上却不饶人了,无所谓地道着:“告诉他,老子不干。”
哎哟,把鼠标哥给纳闷了,余儿果真有人已成渣的气质,嘛事都不在乎了。
“第三句话就是,假如你不干的话,可能一时半会回不去。”
鼠标道,他暗道着还是老许更奸一点,已经考虑到这个结果了,余罪可愣了,没想到被人料定先机了,现在自己那点优越感不剩多少了,他不动声色问着:“为什么?”
“我听许处说,那个精英选拔是个幌子,为的就是选一批一线刑警,而选一线刑警是目的,但不是终极目的,真正终极目的,是要选一个能在人渣堆里行走的人,我们,都是你的掩护,那天咱们十个人被送到不同的地方,还有很多人不知道下落呢。”
鼠标道,看着余罪这样,连他也觉得这个选拔相当地成功,他赞叹地道着:“恭喜你啊,余儿,我在飞机上才知道,你中标了。
除了你我们都不是精英。”
余罪噗声一笑,被鼠标的荤素不忌逗着了,笑着的时候,看着鼠标那身警服,又没来由鼻子一抽,一酸,一股子痛楚袭来,他一下子没防着,抹了一手的热泪。
得到这个恭喜,苦乐自知,只有被憋曲的一掬泪。
余儿哭了!
?这可稀罕了,鼠标知道就数他受的罪重了,喃喃地道着:“据许处讲,被选中的,从你出生的记录开始,都会被省厅刻意抹去,这是沿用了原省刑事侦查总队招收特勤的惯例,所以,现在只有一个余小二存在……余罪已经没有任何记录了,就即便想恢复,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来之前许平秋和我谈了一个晚上,本来这种事是要经过本人同意的,不过这次情况特殊,而且他说如果刻意地去干一件事,恐怕未必能比什么都不知道做得更像,所以,我们一直被蒙在鼓里……”
说着的时候,鼠标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有点说不下去了,连他也觉得这事有点残忍。
你将被活生生从原来的生活圈子里全部剥离,亲人、朋友、同学,所有认识你和你认识的,都不再会有正常交往,他想如果放自己身上也得考虑考虑。
可现在,眨眼间全落到了余罪头上了,他有点替余罪伤感。
说什么来着,连升三级,不是那么好消化滴。
蓦地,余罪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旋律,抹了把眼睛抬头时,是鼠标放开了手机里的音乐,很轻,但很铿锵的旋律,又是那首《人民警察之歌》。
“关了吧,攻心对我没用,我他妈现在谁都不恨,最恨警察。”
余罪道。
“第四句话就是让你认真地听完,别忘了咱们的校歌。”
鼠标道,身处此地,连他也带上几分肃穆。
他没有关,余罪也没有拦,就那么听着,是女声的唱腔,美声,悠扬且动听,就像有人在耳边清唱,萦绕着久久不去。
在繁华的城镇,在寂静的山谷,人民警察的身影,陪着月落,陪着日出……
余罪下意识地想起了,在警校的操场一身泥一身汗的训练打滚,那时候有多少志同道合的狐朋狗友陪着,在每一个月落、每一个日出,不止一次的憧憬着毕业后的警察生活,憧憬着穿上警服,那将是混吃等死的最高境界了。
可都错了,鼠标肃穆地说着:“实这份工作只是形式不同,实质一样,都是受罪。”
他想起了蹲坑的日日夜夜,和那些满脸疲色的老刑警相比,所差就是受的罪少了点而已。
他轻轻地拧大了声音,此时对这首歌有了一层更深刻的理解似的,一点也不觉得歌词有点粉饰了。
在欢腾的海岸,在边疆的水路,人民警察的身影披着星光,浴着晨露。
崇高的理想,培育的高尚情操。
严格的纪律,锻炼的坚强队伍………
鼠标听着,在他的眼中,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肃穆,不管平时同学们多么标榜自己的个性和无耻,可真正置身于这个大熔炉中,都已经自觉不自觉地成其中一份子,也不管你愿意与否,纪律和情操、理想和信念,已经在你的身上打了深深的铬印,不管你是多么卑微的一员,都会有一个崇高的名字。
学校、家、同学、家人……一幕幕飞快地在余罪的眼前掠过,陌生而熟悉,监狱、警察、人渣,熟悉而陌生,就像在光明和黑暗之间的选择,再卑微一员也有选择光明的自觉,那怕这光明带着几分伪善,带着几分残忍。
两个人都怔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音乐接近了尾声,回忆又到了现实,鼠标看到了余罪眼中的迷茫,听到他的喟叹声,良久无语,直到轻嘘声起,他起身,把手机递给余罪,道着:“给家里去个电话吧,伯父一定很想你了。”
一下子余罪失态了,紧张而抖索地摸着手机,拔着着号,又停下来,怯生生地看了鼠标一眼,马上就着袖子抹了眼泪,定了定心神,深呼吸了一口,半晌才拔通了电话。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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